雨下了一整夜,好似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雨水顺著屋檐淌成水帘,在门前积成浑浊的水洼。
整个部落都笼罩在雨幕之中。
大禹辗转难眠。
每当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河水翻涌的轰鸣,那声音不像往常的雨季,倒像是千万头野兽在远处咆哮。
脑中一直回想著他这些天所学的治水知识...............
暴雨啊,要是土吸收不了,或者排不出去,导致河流水位线上涨.........就很可能引发洪水。
希望不会这样吧。
大禹想著。
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袭来,让他渐渐沉入梦乡。
直到第二日。
这场暴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跡象,昨日多大,今日便多大。
几道身影急匆匆穿过雨幕,踏著泥泞来到大禹门前。
为首的姒平一把推开门,蓑衣上的雨水哗啦啦滴落在地。
屋內,大禹正在余麟的指导下练习一个古怪的姿势,双臂如抱圆月,周身隱约有气流环绕。
见眾人闯入,他连忙收势,正要笑著问他们怎么来了之时。
“文命,快拿上息壤!”姒平的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急促:
“西边堤坝决口,有蛟氏就要被淹了!”
“好!”大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二话不说转身衝进內室,捧出一个古朴的陶罐。
姒重山已经取来蓑衣,粗壮的手臂三两下就帮大禹系好。
“走!”姒重山一声低喝,率先衝进雨幕。
大禹將陶罐紧紧抱在怀中,紧隨其后。
姒平由於老迈,所以並没有跟他们一同过去,只是站在原地,苍老的手紧紧抓著门框,喊道:“小心行事!息壤虽能治水,但.........”
他的话被雷声淹没。
直到余麟越过他,也一同走出了雨幕。
一行人彻底消失不见。
有崇氏部落外。
雨幕中,一行人艰难前行。
洪水已经漫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像在与大地角力。
远处传来隱约的哭喊声,那是被洪水围困的有蛟氏族人。
姒重山突然停下脚步,指著前方:
“看!”
大禹抬头看去,视线透过雨帘,只见西边的堤坝已经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浑浊的洪水如猛兽般倾泻而下。
那只是黄河的一条微不足道的支流,便有这样的威力,要是真正的黄河.........
大禹抿了抿嘴,抱著陶罐的手又紧了紧,不知道说什么。
“文命,你在犹豫什么?”
余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前方抱著树枝的有蛟氏首领伊祁赤和族人们。
他声音在大禹耳边响起:
“该治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