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细雪如絮,悄无声息地覆盖著朱甍碧瓦。
大街上的行人裹著厚厚的衣袍,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瞬间消散。
商贩们的叫卖声似乎也被冻得低沉了几分,摊位前都支起了挡风的布幔。
虽是武德年间,天下初定,但帝都已在冬日的静謐中透出往日的雍容。
皇宫巍峨矗立在城中,朱墙金瓦覆著一层薄雪,在午后淡薄的阳光下流转著含蓄的光华。
东宫內,炉火正旺。
太子李建成端坐在紫檀木椅上,身著玄色狐裘常服,鼻樑高挺,唇薄而色淡,此刻正微微抿著,显得格外沉稳。
双眼睛深邃如寒潭,眼尾微微上扬,眸光流转间既有文人的儒雅,又不失储君的锐利。
他手中拿著一本册子,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
忽的,他抬头朝一旁的侍从开口道:
“那李元还跪在外边?”
侍从当即上前,躬身道:
“回殿下,还跪著。已经两个时辰了。”
李建成放下手中的册子:“罢了,让他进来。”
“是。“侍从退出殿外。
片刻后,带著面容憔悴的李元走了进来。
李元一见到李建成,便直接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求殿下为我做主啊!我家长子和小儿............“
李建成转身,面上神情平静,淡淡开口道:
“安静。“
此话一出,李元原本想要哭诉的话语顿时僵在喉间。
他抬头对上太子那双深如寒潭的黑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哆嗦著嘴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李建成从案上拿起一本册子,轻声念道:“重云李家子李丰,策马伤人、蛮横无理.........后寻长兄李麟.........一同被链气士余麟所杀。“
他每念一句,李元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就好似他亲临现场,细细將一切都收入眼中!
“对还是不对?“李建成合上册子,目光如炬。
李元瘫软在地,冷汗涔涔:“殿下明察......但他们终究是......“
“终究什么?“李建成声音依旧平静。
李元咽了口口水,咬牙將话语说出:“他们......终究是李家血脉!”
“被人所杀,那便是折辱了我李家顏面啊!”
“还请殿下为他们做主!”
对於他的话语。
李建成只是轻笑出声:“呵。”
“我倒是觉得,让我李家丟顏面的是你那两个仗势欺人的儿子。”
“如今天下初定,我父皇励精图治,正欲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若天下都是你家那两个紈絝子弟般的人..............”
“怕是重蹈隋之后!”
此话一出,李元顿时如坠冰窟。虽是寒冬腊月,他却冷汗直流,嘴唇哆嗦著张了又合,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