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里，那叛军小兵脸上笑了。

肆意大笑！

“磨粮食？呵呵……哈哈哈哈……”

他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是啊……磨粮食……只不过，那『粮食』……是活生生的人啊！”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在老白四人与数百万观眾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直播间那原本还在激烈爭论的弹幕，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变得一片空白！

死寂。

长达十几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

“？？？？？？？？？？？？？”

满屏的问號，如同井喷一般，疯狂地涌出！

几乎要將整个屏幕彻底淹没！

紧接著，是潮水般的弹幕！

“我……我操……我他妈的听到了什么？”

“我吐了，物理意义上的，让我缓缓……”

“魔鬼……这是真正的魔鬼啊！”

“虽然……但是他杀那些门阀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爽啊……现在……我感觉我的三观被狗策划按在地上碾碎了！”

“这人物塑造绝了！上一秒我还想跟著他混，下一秒我只想让他赶紧死！”

“狗策划牛逼！他不是在做一个好人或坏人，他是在做一个『人』，一个被仇恨扭曲、彻底疯狂了的人！”

“这后劲太大了……我需要去看两集喜羊羊才能缓过来……”

……

同一时间，凤翔城的临时军营內。

老兵面对顾老的追问，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关於黄巢的一切。

他的讲述中没有华丽的cg，只有朴实到令人心悸的言语。

从出身盐商，到科举不第。

从大旱賑灾，到响应起义。

从成为“冲天大將军”，到號令群雄。

听著前半段故事，顾老频频点头，脸上露出讚许之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喃喃自语。

“这段『再创作』的歷史，逻辑清晰，人物动机饱满，填补了蓝星史料的诸多空白。”

“一个因制度不公而无法施展抱负的豪侠，最终被逼走上反抗之路……很合理，非常合理的虚构！”

虽然並没有任何的史料支撑，这段歷史只是游戏公司虚构的。

但是在顾老看来，就算是虚构的，这也是一段十分高水平的经得起推敲的虚构歷史！

然而，当老兵的语气一转，颤抖著说出“但是，自从大帅杀红了眼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时。

顾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再然后，当“屠戮广州十余万”和“捣磨寨”这几个词，从老兵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嘴里说出来时……

顾老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让他浑身血液都在瞬间凝固！

他的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烧红的烙铁，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耳边嗡嗡作响。

他一生浸淫史料，见过的屠城、酷刑记载不计其数，早已心如古井。

但没有任何文字，能像“捣磨寨”这三个字一样，带著如此具体、冰冷、顛覆人伦的重量！

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上！

这不是歷史……这是魔鬼的囈语！

他的大脑疯狂地运转，试图从所有已知的史学逻辑中找出反驳的证据，却发现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理智被彻底碾碎后的惊悚感，仿佛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露出下面无尽的、蠕动的深渊！

他沉浸在浓烈的震惊中还未回过神来。

那老兵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失態，而是继续著他的敘述。

声音里，带著一种麻木的宿命感。

“……后来，大帅的大军攻陷了洛阳，突破了潼关天险，最终……杀进了长安城。”

“大唐天子西狩，百官出逃。”

“大帅坐上了大明宫的龙椅，然后……他下了一道命令。”

老兵抬起头，直视著顾老，一字一顿地说道。

“將五姓七望等门阀世家，无论男女老幼，尽数诛杀，三族之內！鸡犬不留！”

“那一夜，长安城血流成河。”

“传承了数百年的高门世族，一夜之间，几乎被连根拔起！”

轰！！！

老兵这话一出，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顾老混乱的思绪！

他顿时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