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娄父留居京都,凭他们家的背景,迟早会有这一劫。
对此,苏建设並不惊讶。
然而在他看来,这未必是坏事。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更令人铭记。
若能救下娄家,助他们按剧情前往香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年京都难有大作为,自己留守也无甚意义,不如静候时机。
倒是香江正处在快速发展期,娄家若迁往香江,或许能促成合作,把握这段发展期,或许会是自己的机遇。
即便娄家最终未能成功,或成功后反悔,苏建设也不以为意。
这只是他布局中的一子,不成亦无伤大局,只需待改革浪潮席捲而来时重新崛起。
想到这里,苏建设点头说道:
“晓娥,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个人,应该能帮你把爸妈接出来。
“
说完,苏建设便领著娄晓娥出门。
屋內,胖迪和小扎仍在感嘆这些日子见到的种种变故,感慨世事无常。
而囡囡却有不同感受。
她清楚苏建设要找的人必然是郭东风。
上次自己被拘时,也是他出手相助。
虽不知郭东风的具体能力,但从他在革委会的地位来看,应非同一般。
囡囡此刻心里想的並不是眼前的事,而是苏建设。
刚才娄晓娥来找苏建设时,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如获救星般的渴望。
近来,囡囡晚上发现外屋格外安静,少了往日的声响。
即便胖迪再怎么小心翼翼,囡囡总能听见他极力压低的声音。
自从胖迪怀孕后,这些声音就消失了。
囡囡想起钱芳说过的话:男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受到影响。
娄晓娥虽然不算特別漂亮,但她一直受到苏建设的帮助,会不会因此对他產生別样的情感呢?想到这里,囡囡觉得自己的计划必须儘快实施。
红星轧钢厂內,革委会的刘海中交代完一些事情,带著几分得意离开了厂区。
他的脸上掛著一抹浅笑,似乎对自己的举动颇为满意。
等他走后,身后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这刘海中可真是得意忘形。”
“轻点声!这傢伙心肠歹毒,我们都没敢动娄董,他倒好,直接抄了人家的家。”
“若非如此,他哪能当上这个小队长?”
“行了,別说太多了。”
革委会成员虽是红小將,但多数为轧钢厂工人出身。
儘管当时运动风起云涌,娄董过去对工人们还算不错,加之多年未参与厂务,仅因资本家身份被定性,为人又低调,所以暂时无人找他麻烦。
然而,新近归来的刘海中为了迅速晋升,竟带人抄了娄董的家,也因此获得了小队长的职位。
儘管不少人覬覦这个位置,但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权位,终究遭人鄙夷。
刘海中心中毫无愧疚,反而满是得意。
如此巨大的功劳,居然无人认领,真是令人费解。
此刻,他心中盘算的唯有如何对付苏建设。
如今已成为小队长的他,可以指挥红小將採取行动了。
夜色已深,东城看守所內,娄父娄母独自待在一间单独的房间。
儘管已是深夜,两人却毫无睡意,眉宇间满是忧虑。
“老娄,不知晓娥现在如何了。”娄母神情焦虑,担忧著在外的女儿。
多年前,在他们被划为资本家时,便预感到可能有今日之祸。
因此,当事情真的发生,他们並未太过惊讶。
只是娄晓娥自幼备受呵护,从未经歷过这般境遇,实在让人牵掛。
娄父忍不住埋怨:“你说你,偏要留在京都。
若是我们早些离开,也不会有今天。”
“去香江虽是背井离乡,但总比留在这强。
若是被送到劳改农场,晓娥什么都不懂……”
说到此处,娄父不由长嘆一声。
以当前局势来看,最可能的结果便是接受批判后,被送往偏远的劳改农场。
若真是这样,娄晓娥定会吃尽苦头。
这孩子从小就天真无邪,没有父母守护,再加上“资本家”的身份,未来堪忧。
娄母也后悔不已。
她出身富贵之家,祖上曾是皇家御厨。
习惯了京都的生活,虽知形势严峻,仍抱有一丝侥倖心理,以为灾祸不会降临。
加之身为女子,更嚮往平静安寧的日子,这才陷入困境。
正当他们嘆息之际,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娄振华?娄谭氏?”
“收拾东西,出来!”
咦?
娄父和娄母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是批斗,通常都在白天,还得召集群眾旁听才行。
现在深更半夜的,叫他们出去做什么?还要带东西?难道是要直接送他们走?
儘管满腹疑虑,但他们昨晚已被警告多次。
红小將发话时,必须无条件服从,立刻行动。
即便內心忐忑不安,他们也只能乖乖照办,迅速拿上东西跟著出来。
看守所楼下
娄晓娥和苏建设正在等候。
娄晓娥焦急地来回踱步。
苏建设安慰道:“別急,一会儿你爸妈就能出来了。”
“不过出来后,还是劝他们离开这儿吧!留在京都或內地都不安全。”
娄晓娥听完稍觉安心,努力平復情绪,心想苏建设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