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们,早知道我就不说话了,留我在这等死呢?
看著博洛好似下定决心般离开,头也不回的背影,佐领心中只觉得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看了看宛若杀神下凡,还在往这边衝来的许言和他身后的明军骑兵,又看了看提前跑路的博洛,心中悲愤之下,也只能拔出佩刀,对著身边那群同样面无人色,不知所措的清兵们吼道:
“还愣著干什么,带上將旗,隨我撤退!”
他的吼声中带著三分绝望,七分自救,什么为了大局著想,骂名我来担,全是狗屁!
贝勒爷拍拍屁股跑了,留下他和这杆显眼的將旗,不就是等著被那个明將当成活靶子吗?他可不想留在这里当博洛的替死鬼!
命令一下,身边的清兵如蒙大赦,什么督战、什么士气,此刻统统拋诸脑后,还是保命要紧。
几名八旗兵手忙脚乱地扛起那面象徵著博洛的將旗,簇拥著佐领,调转马头,朝博洛逃跑的反方向亡命奔逃。
佐领虽然对博洛拍拍屁股跑路的举动颇为不满,但终究还是不敢意气用事,只求將明军引到距离博洛更远的地方,即便自己战死了,也能保全家人的地位与財富。
將旗一移,如同在已然崩溃的清军溃兵头上又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混乱像瘟疫般加倍蔓延开来,原本还在零星抵抗或试图集结的清兵,一见中军將旗都逃了,最后那点象徵性的抵抗意志也彻底瓦解。
巨大的恐慌如同无形的巨浪,席捲了整个战场,包括了正在猛攻城墙的那些清兵。
“跑啊!连贝勒爷都跑了!”
“將旗跑了!全完了!”
“快逃命啊!活吕布追杀过来了!!!”
嚎哭声、尖叫声、绝望的嘶吼声彻底压过了一切,城西清军几乎可以说是兵败如山倒。
他们原本就因为多鐸被明军乱军之中直取首级而士气大跌,而今中军將旗先一步撤退,心中残存的那点士气和战意也就彻底消散了。
清军四散奔逃,人挤著人,马撞著马,互相推搡践踏,只为逃离那个浑身浴血的明军杀神。
连守在炮阵上的炮兵们也被裹挟著加入逃跑的行列,只有少数人还有意识地试图將炮架与驮马重新牵上,带著火炮一块逃跑。
但更多人则是直接扭头就跑,將那些宝贵的火炮都给扔在了原地。
许言依旧一马当先,如同锋利的矛尖凿穿朽木,腥红的甲冑掛满了碎肉血浆,沉重的三眼銃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每一次砸落都让清兵筋骨寸断。
他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哭喊奔逃的溃兵,死死锁定了前方那面狼狈移动的將旗!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那些被遗弃的火炮,眼前顿时一亮,举起三眼銃指向那些火炮,大声喊道:“分出两百人夺取火炮,將那些红夷炮都给我拉回城內!”
“其余人,继续隨我追杀敌酋,斩將夺旗!”
“杀!杀!杀!”
骑兵们震声怒吼,迅速分成两列,两百骑兵直扑那些被遗弃的清军火炮,剩余三百余人则以许言为核心,重新匯成一道更为凶猛锐利的血色洪流,朝著败逃的將旗的位置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