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会长?我会害怕会长?”
分会长此时被二人懟在墙角,脖子缩了起来,脖子上的赘肉在脸上形成了第二个下巴。
“身为大三岛十个渔会的直接管理者,我怎么可能会不为渔民著想呢!”
此刻,他异常气愤,说著就要再次甩开二人。
然而此时,不知道是为什么,站起身的他,突然间触动了自己的某根神经。
他一边这么说著,却一边陷入了回忆中。
其实,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位渔民。
那年夏天,大三岛的太阳格外毒辣,分会长还只是个叫“藤田诚一”的小伙子。他背著父亲留下的破旧渔网,每天凌晨三点起床,和几个伙伴一起驾著手动小渔船,往宫浦外海撒网捕鱼。
那时的他,皮肤晒得黝黑,眼神却格外清亮。
渔获丰收那天,他总是第一个跳上码头,肩上扛著鱼桶,笑著大喊道:“今天赚翻啦!”
他曾用第一笔捕鱼的钱给母亲买了一双软底草鞋,也在海边追著穿水手服的学妹,大声许诺要带她离开这座孤岛,去东京看晴空塔。
后来,渔协搞所谓的改革,大量渔民开始分组代表上报问题。他因为识字多、算帐快,被一致推选为青年代表。他写的建议书条理分明,语气诚恳,引起了高层重视,一度被称为“大三岛的希望之星”。
可命运並不总是温柔的。某次出海途中,他为了救落水的新手,不慎被锚链绊倒,整条右腿被钢缆擦伤,那场事故后他再也无法长时间站立捕鱼。
也是在那时候,会长注意到了他。
“喂,老实的小子,你懂渔事,要不来协助我做管理吧。”
“我?可我只是个普通渔民……”
“正因为你是渔民出身,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就这样,他成为了会长的副手,逐渐接手了分会日常事务。
起初他確实一心为渔民奔波,爭取到许多补贴和燃油优惠,还曾主持兴建过一座新的冷藏库。
可渐渐地,会长的风格开始转变。奢靡的宴会、繁琐的文件、永远无法通过的渔港改造提案,还有那些“只需签个名”的文件……
他从最初的牴触,到后来的麻木,最后甚至开始主动躲进酒吧,躲进香菸与酒精的味道里,骗自己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这是一个屠龙者终究变成恶龙的故事。
可现在,眼前的少男少女却一语戳破了他心里那块结痂的伤疤。
“你身为渔业界高层兼当居民,你忍心眼睁睁看著港口没落吗!”
“难道你要放任这种情况不管吗?”
藤田诚一沉默良久,坐在酒吧的沙发上,而拉扯著他的二人也逐渐鬆开了力气。
分会长盯著高桥手中的那张协议,长长地嘆了口气,隨后对著吧檯的女人喊道:“尤里亚,別偷听了!给我来一杯烧酒加冰,我今晚得清醒一点。”
吧檯后的两位女子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会长则缓缓起身,拉著身旁的二人坐到了吧檯前面。
他点了一支烟,双手缓缓从高桥手中接过了那张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