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
高桥老远地用普通话喊了一句。
林凯钦一愣,左右张望了一番,终於在阳光下看到走近的高桥,不由得笑了笑。
“哦,是高桥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你还是用日语说话吧,这样我很不习惯啊。”
高桥咳了一声,切换回日语:
“林先生,你达標了吗?”
“达標了,三条黑鯛。”林先生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箱。
高桥顺著看过去,果然见到三条生龙活虎的黑鯛在水里扑腾,鱼鳞闪著光芒。
“这三条多重?”
“差不多3.4公斤吧。”林凯钦隨口答道,又问,“你呢,高桥桑?”
“也差不多。”高桥点点头,“林先生,你不打算再拼一下?”
“算了,我主要是带孩子出来体验钓鱼,比赛只是顺带的。”林先生笑著挥挥手,“你要是运气够好,再来条大的,前三应该稳了。”
“真的吗?”
“嗯,不过啊,最后一条鱼,往往是最难的。”
高桥点点头。他刚才在公园里绕了一圈,注意到不少钓手只钓上一条目標鱼。
毕竟,钓鱼这东西,技术固然重要,但上鉤的鱼种,往往是运气决定的。
他没有多说什么,趁著还剩几个小时,决定在这片水域孤注一掷。
这个公园地处一个宽阔的湾角,比之前在路边狭小的区域开阔不少,水域也更深。
“高桥,你自己找地方吧,我先去那边避避太阳。”
高志招呼一声,便走向阴凉地。
毕竟年纪大了,又没什么希望衝进前三,他早就抱著参与的心態,重在体验。
这种比赛,只有前几名能拿到大奖,大多数人衝著参与奖来的。
毕竟,参与奖的奖品价值就已经远远高於报名费用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这种钓鱼比赛具备了足够吸引力,能够让很多老傢伙也来参赛一番。
不过高桥不一样——他是衝著前三去的。
前三的奖金,最高一笔有300万日元,对他来说,这一笔钱很重要,关乎著他后续的计划能否提前实施。
在高桥的精挑细选下,他找到了一块临近水湾內侧的空位,那里水面微微內凹,海水流速略缓,按道理讲,里面应该是有鱼类藏身。
“拜託了。”
阳光透过高空投下直直的灼热,此处缺少树木提供阴凉,高桥就这么笔直地站在石板上,任由脚底被晒得发烫。
一眨眼,两小时过去。
此时,公园內的钓手们陆续开始收拾渔具,准备返回集合地。
但高桥仍沉浸在垂钓的节奏中。
这两个小时里,他换了几次位置,反覆调整拋投的角度与深度,还更换了多种饵料。
可正如林先生所说——最后一条大鱼,往往最难。
他钓起了不少杂鱼,却没有一条是目標的黑鯛。
“高桥,最多再钓30分钟,咱们就得走了。”
高志很早就坐在车里休息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叼著一根烟,走到了仍在奋战的高桥身边。
见高桥没有反应,高志摇摇头,又回到了车上。
年轻人有衝劲是好事,但有时候,天不遂人愿,也是一种常態。
但高桥並不打算放弃。
他的不甘,不只是错过前三名的奖金,更有一丝执念——他还在等那枚指针发光。
那枚神秘的蓝色指针,嵌在他左手掌心,已沉寂许久。
若此刻还能指引他一次,说不定真的能力挽狂澜。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此时,林凯钦也牵著两个孩子,准备离开。他们已经在公园閒玩了整整一个小时。
走到车子旁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片空地上,烈日炙烤著地面,热浪翻涌,高桥依旧站在水湾前,背影瘦削却笔直得像杆钓竿。
“还在钓啊......”林先生轻声感嘆。
另一边,高志也已经把收好的钓具搬回了车上,车门开著,空调吹得车里凉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