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站在原地,眼中隱隱透著失落。
他们的身影离开很久后,公子才恍惚地回到席间,坐下还在喃喃自语,“她竟这么快就找到了兄长。”
桌子的托盘上摆著几壶温热的酒液。
不算香,可在这春月楼也能卖到三钱。
一桌的公子们都露出了做了好事还平白赚了美酒的表情,唯独一位刚入仕为官的侍郎之子,缩著肩膀,神情惊愕。
旁边的人拍了他一下,他像被鬼拍了一下似的,嚇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
“刚刚,那位、那位是……”
“我也觉得那位公子极为俊美,明日便去定身白衣来穿。”
“什么啊!”瑟缩了半晌的公子终於说了出来,“刚刚给咱们买酒那位,是、是当朝皇帝的亲外甥,安平侯府世子,云楨清!”
一路穿过熙攘的九曲长廊,云楨清似笑非笑,“阿清?”
唐玉笺咳了一声,惊讶地看著手中的金子,用牙齿轻轻咬了咬。
隨后震惊地说,“这锭金子足够买我五百壶酒了。”
人在尷尬的时候总会表现出很忙的样子。
云楨清闻言,浅笑著回应道,“我平日並无什么旁的爱好,金银之物总是不出去,看来要劳烦玉笺帮忙了。”
又被他装到了。
唐玉笺犹豫一下,问他,“你这金子能出去吗?”
“什么?”
“了会被官府抓起来吗?”
云楨清沉默片刻,看著眼珠隱隱透出红色,髮丝藏著丝丝缕缕浅灰的姑娘,认真说,“不会,以后也绝对不会。”
唐玉笺弯起眼睛,將金锭收了起来。
“玉笺,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说这话时,云楨清没有看她。
周围嘈杂,唐玉笺也没有听出他话音里怪异的情绪。
她回答道,“我要赚银子啊。”
“你不是……为何要赚取人间的银两呢?”
“当然是为了买东西啊。”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觉得他问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云楨清原本以为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心中不免消沉。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在这种——周围充斥著刺耳的调笑声和污秽之言的环境中。
他又一次遇见了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跟这座楼签了卖身契?”云楨清神情严肃。
“什么卖身契,我是妖怪,哪来的卖身契。”
唐玉笺压低声音,示意云楨清离近些,“我是为了多赚些银钱骗他们的,这你也信。”
云楨清表情复杂,“確实不信。”
她直起身,微微挑眉,“你前几日不是闭门不出吗?现在愿意见我了?”
沉吟片刻,云楨清认真道了歉,向她解释,“我前几日,是染了风寒,不是故意闭门不出……”
刚走了几步,刚出了八角楼阁,忽然又有一道声音喊过来。
“小楨姑娘。”
云楨清脚步一顿,缓缓回头。
抬眸向一侧看去,一个男子正微红著脸,从不远处的散桌上追过来。
走到浑身不自在的唐玉笺面前,眼眸中带著些许怜惜,“小楨姑娘,你葬兄的钱筹集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