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西荒大乱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不知出了什么大妖,手段狠辣,邪煞至极,一连许多盘根错节的大妖世家皆被连根斩断,月余间尽数消失。
西荒那些妖物们慌不择路受惊逃窜,其中不乏上古凶兽。
若是全跑出来了,其余五界必遭大乱,將会在天地间引起巨大震盪。
太子殿下近日异常繁忙,就去平定因西荒之乱而捲起的流火。
而比这更怪异的,是命官看到的天象。
他卜卦关星发现天上多了一星,四象黯淡无光,凌驾在万物之上,是“四灵”的卦象。
可推演一番,却发现那是一颗邪星。
若是不加以压制,五百年內必出大乱。
太子殿下亲自出手,去了西荒坐镇,一面是为防西荒之乱波及六界而生灵涂炭。另一面是因为仙君正在人间渡劫,若是那些逃出西荒的妖物去了凡世,凡间城池定无力自保。
到时,恐怕仙君这劫就度不了了。
却不曾想那些妖物竟无一只接近人间。
命官想了想,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劳烦殿下了。
“需要通报殿下吗?”仙童在旁边问。
“不必。”
命官本就有改命之责,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做的。
於是他摸著命运姻缘线,缓慢推算著。
发现一切机缘巧合,诸多变数,都源自十年前的某一夜,红莲禪寺被外人闯入,生出的变故数。
这一夜之后,命谱上的姻缘线和善恶线断了,仙君的命盘也就此改变。
在命官原本写好的姻缘线上,和仙尊写在一处的,是跟隨仙君下凡的惊蛰仙子。
无极峰上仙尊座下的唯一一个女徒弟。
数百年前,仙君曾救过她一命,並允她留在无极峰上,收了她为徒。
因为救命之恩,仙子暗生情愫,得知仙君要下凡渡劫,她便主动来找了命官,说想要追隨仙尊一同下到凡间去。
仙君本来就要去体验世间苦难,七情六慾也在其中。命官一想,便大笔一挥,將这惊蛰仙子的命和仙君的命改写在一处。
千丝万缕,一桩桩一件件联繫到一起,他们必將会相识。
只是命谱上,两人的姻缘分明彻底断了,惊蛰仙子两番巧遇仙君也都没生出什么更多的情愫。
风起於青萍之末,失之毫釐,谬以千里。
既然问题出自十年前的那一晚,那改了便是。
命官抬手,在太子殿下归来之前,將命谱上整整一页密密麻麻的小字全部涂黑,抹去了这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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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中,泥菩萨庙摇摇欲坠。
庙內一片寂静,面如冠玉的公子缠在唐玉笺身上,蒙著水雾的双眼一瞬不转地凝著她的脸,拧著眉,很痛苦的样子。
她一边按著人,一边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天快亮了。
云楨清衣服松松垮垮,露出一段白皙纤长的锁骨。
这个样子让旁人看见不太好。
而且背后高台上的泥菩萨面目慈悲,在神佛眼皮底下这个样子,罪过大了。
唐玉笺两条细细的眉毛拧成了麻,没做犹豫,一把搂住云楨清的腰,挥手招来捲轴,將人带进真身里。
这是她第二次將活人带进自己的捲轴里。
她的真身里面是这些年她囤积进来的琳琅满目的物品。
亭子里放著软榻石桌,书架和拔步床,里面还有一部分是曾经长离非要塞进她真身里的收藏。
亭子外则隨意堆著昭文前段时间成摞成摞送过来的话本,以及一些人间有趣的小玩意儿。
画卷中自成一片乾坤,很適合唐玉笺这样吃吃喝喝、混吃等死的小妖怪。
云楨清靠在她身上,身形高挑,腰很细。
儘管体弱,却因坚持骑射而拥有一层薄薄的紧实的肌肉,这使得他摸起来手感非常好。
唐玉笺面不改色地摸了一把,將人放到软榻上,引著湖水又餵给他一些,拿帕子擦去了他额头上的薄汗。
做完这些,刚想要直起身,却被云楨清勾住了脖子。
他看起来很难受,张著嘴却没有发出更多声音,只是模糊地喊了她一声。
“玉笺……”
唐玉笺被他拉扯著,问他,“怎么样会让你好受一点?”
他不说话,只是看著她,眼睫湿成一缕一缕,像是过了水的羽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