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仍旧死死地挡在门前,质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擅自闯入我的宅院?”
太一洚眼神幽暗,“你印堂发黑唇无血色,眼下透著青紫,再不让开,不出三日就会死在这房中。”
这下书生惊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待他反应过来,一道大力而过,书生已经被推到一旁倒下,身后传来咔嚓一声,铁索如纸般被太一洚单手扯开。
唐玉笺害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先一步跳上院墙,隨时准备跑路。
只听见像是打斗的声音传来,片刻后,动静小了下去。
她低下头朝门內看去,就见一个披散著长发的姑娘背对著门站在屋內,头颅和手脚都向下垂著,
身上缠绕著一根红线,露出袖子外的皮肤一片青灰。
旁边的太一极速挥笔將一张黄符贴到她额头上。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失窃数日的薛小姐的尸首就被重新送还回了薛府。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那个印堂发黑的书生。
书生被反剪著双手压在堂內,薛老爷怒气冲冲地要他给一个说法,让太一洚帮他做主。
“小女生前循规蹈矩,死后竟然被你这贼人坏了清白。你说,义庄的尸首是不是都被你这贼人给盗走了!”
书生结结巴巴,像是被嚇傻了。
“尸首?怎么会是尸首?”
“……娇奴会动会叫,只是有些痴傻……怎、怎么会是尸首?”
儼然丟了魂的模样。
院外摆放著一具楠木棺材,棺盖上贴著数张黄符,外围还缠绕著一圈锁链。
这活尸狂乱不止,是太一洚亲手將其封印进棺材中的。
书生脸色惨白,像是快要將自己嚇得昏厥过去,“娇奴……不,那尸首不是我盗的,是我捡的!我以为她有臆症而已!”
“在哪儿捡的?”
太一洚冷声质问。
可那书生像是已经疯了,什么话都答不上来,只知道反覆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经过一番盘问,终於断断续续地得知这书生因为没有考上功名而返乡,家中父母已经去世,身上没有银钱,一直无法娶妻。
一日出门卖画回来,路遇一个动作僵硬行为怪异的女子,见她身无寸缕,又似惧怕阳光,便想上前相助。
却发现那女子似乎没有意识,他误以为她是个痴傻之人,就將她带回了自己的住所,视她为自己的夫人。
因为觉得两人刚相识不久,也没与姑娘肌肤相处过。
所以一连与那薛小姐的尸身同住数日,都不知道他心中得了臆症的夫人,早已浑身冰冷,骨节皮肤都僵硬了。
听完了全部,唐玉笺觉得不太对劲。
“不对啊,他说薛小姐的尸首是自己在外面徘徊,那难道说义庄別的尸首也都是变成了活尸自己从棺槨里爬出来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就觉得毛骨悚然。
薛老爷不在意义庄的事,只知道自己的女儿炸了尸,变成了邪祟,还被黄符封住了,气得险些中风。
家僕们全都围著气得昏厥的薛老爷,太一洚在棺材前作法,没有一个人听唐玉笺说话。
正想著,耳边忽然听到一声闷响。
“咚——”
唐玉笺的思绪被生生打断。
她眉头微蹙,四处张望,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口古井上。
井口被一块沉重的石板覆盖,石板的边缘长满了青苔,她疑惑地走近,看到一群苍蝇围绕著井口盘旋。
石板间的缝隙里面一片漆黑。
“咚……”
又是一声。
却不是从井里传来的。
她抬起头,看向井边不远处的厢房。
莫名觉得眼下这场景似曾相识。
她走近,手轻轻推了下门板。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诡异的陈腐味扑面而来,唐玉笺不自觉皱眉,目光在屋內扫过,看到了地上几只木桶。
其中一只倒了,刚刚的声音似乎就是它传出来的。
滴答。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地面上。
唐玉笺缓缓抬起头。
“……”
“该走了,玉笺。”
太一洚的声音突然从院子中传来,嚇了唐玉笺一跳,她猛地回头,只见薛府老家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姑娘,快请吧。”
唐玉笺转过身。
怀里多了一只灰色的狸猫,被她拿手捏著后颈的皮毛,不满地挣扎著。
看见老僕神色古怪,她连忙解释,
“这是我的猫,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撞到了这屋子里的桶,实在不好意思。”
老家僕后退两步。
转过头急声说,“姑娘该走了。”
怀里的猫忽然挣扎一下。
“坏猫。”唐玉笺轻轻压著它的头,从头到尾巴擼了一把,“別动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