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毕成礼的脸,比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还白上三分。
皇帝今日起来,感觉脚不像前些天那么疼了。
正巧京城下了第一场初雪,他便带了几个新选来的年轻妃子,往御园里赏雪去了。
吃了几盏热酒,皇帝正笑看妃子们绵里藏针地爭宠,忽然就晕了过去。
毕成礼弓著腰,跟著御医跑前跑后,心里忐忑得像是揣了只兔子。
皇帝万一去了的话,跟著服侍的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后半辈子蹲在山沟沟里守陵,那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万一太子继位,以他的性子,管保会把后宫上上下下打个包,都送到那边去“服侍”老皇帝。
毕成礼打了个寒战。
不行,得赶紧通知顾铭轩做好准备才行。
前几日的那信太短,还得再补一封长信,把皇帝的情况事无巨细地都讲清楚才行。
唉,要是神女能赐些法器就好了。
像是那个什么天幕,直接把皇帝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画下来,弄到天上给人瞧。
这多好,省得他绞尽脑汁去想,万一写错什么,再误导了顾铭轩。
可惜了。
想法在脑子里只一滚,毕成礼就听见了御医们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太好了,陛下醒了!”
皇帝还没睁开眼,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看著围在身边的御医那一张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皇帝心里打了个突,惊惧瞬间压倒了厌烦:“朕怎么了?”
“启稟陛下,您方才血气不稳,昏睡了片刻。”御医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措辞。
皇帝稳了稳情绪,在毕成礼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片刻,是多久?”
“……两个时辰。”御医低著头,不敢看皇帝。
这位讳疾忌医得厉害,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没想到,皇帝並没有像之前那样勃然大怒,反倒捻了捻鬍子:“朕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情志失调,饮食不节,以致阴虚燥热……”御医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大堆,也没说出到底是个什么病。
皇帝换了个姿势,眉心微微蹙起:“会治吗?”
跪在最前面的御医犹豫了一下:“臣可以开个方子,您吃几副试试。”
“胡闹!”皇帝伸脚把御医踹了个倒仰,“拿朕当给你试药的药人了?”
“好大的胆子!”
“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赐……”
坏了,不是要赐死吧?
御医们的脸都白得像纸,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帝突然改了主意:“毕成礼,给他们找个幽静的地方,什么时候想明白怎么治了,什么时候出来。”
本来想把这些人都砍了,省得泄露自己的身体状况。
可掰著手指头一数,有名有姓的御医基本上都在这了。
砍的时候痛快,万一有点別的变故,到时难受的还是自己。
毕成礼也鬆了口气,像赶猪似的带著御医下去,嘴里还絮絮叨叨:“都是陛下洪恩,你们可要好好想,才能报答陛下的涌泉之恩吶。”
这毕成礼啊,忠心是够了,就是文化水平不咋行,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