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渊面色一沉,立刻叫断道:“余世子,你又不是后宅的长舌妇,逢人就与人嚼舌根,你自詡顶天立地,现在这是想自毁英明?”
这张嘴,真是恶毒。
竟將余泽归为后宅长舌妇。
余泽是何等伟岸之人,如何忍受得了这种讥讽,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想说,又觉得说了会被嘲笑。
他憋在那里,气得要炸开。
谢兰台则眼皮一跳,心下明確了一件事:
韩景渊的確瞒了她事,但他也有和她说明白的打算,那的確不必由外人道破。
而余泽总归救了她一命,不能让他太过难堪。
於是她打圆场道:“余世子,我们夫妻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再次谢谢你救我一命……”
余泽眼珠子转了一下,虽然满肚子不舒服,倒也没再揭人短。
谢兰台看向韩景渊:“夫君,距此约十里地,有三个歹徒被余世子射杀了。另外,距此十一二里地的河边,我用你给的袖箭射伤了两个人。
“烦你快派人过去看看能不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跡……”
犹豫了一下,她说道:
“那些人本想活埋我……亏得我跑得快,否则今日必死。
“现在,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取我性命……不查个水落石出,只怕他们还会捲土重来。”
韩景渊眸子一沉,示意身后的阿灰:
“去看看。”
“是!”
阿灰应声,一骑飞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阿逐也在,举著火把,下马跪地,请罪道:“夫人,全是小的没保护好您,请责罚……”
“不怪你,对方有备而来……我妹妹如何?”
她问了一句,语气透著关切。
韩景渊面色一沉,將她沾著污秽的小脸掰过去,轻轻擦了擦:
“先顾好自己,別人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谢兰台一怔,望著这张被火把照得阴晴难辩的脸孔: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命,似乎是很重要的——不像前世,自己出事,陆霄根本就不在乎。
而被忽视的余泽,很是不爽。
小北王的话,虽透著关心,但一个男人,在自己妻子面前瞒起自己的身份,这行径,委实不够真诚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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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余泽已不屑揭发他,但又不想让这傢伙好过,於是眼珠子一转,冷不伶仃说了一句:
“兰台姑娘,余某在此有一句话要奉劝……”
他忽笑得邪里邪气,指著韩景渊说道:“这个男人,最是老奸巨猾,城府之深,让人防不胜防,你小心被骗……”
一顿又道:“余某对姑娘有倾慕之心,以前便有,如今更是,若他待你不够好,別客气,该和离就和离,来日,余某定上谢府提亲……”
有种人会坏的磊落。
会当著正主的面,进入各种挖墙脚。
余泽就是这种癲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谢兰台先是呆了一下,却见余泽看向韩景渊的眼神带著挑衅的味道。
明白:
这傢伙就是不嫌事大,故意在刺激人。
韩景渊呢,神情淡淡,凉凉就懟了回去:
“余泽,你这『倾慕之心』怕不是廉价批发来的吧?见个姑娘就掏一份?之前,我还听说,你欣赏江六姑娘,这才几天,变心变得如此之快,倒是让萧某汗顏了……”
直呼其名,语气已变得不善。
那个损啊!
真是够够的。
谢兰台有点忍俊不禁,原来他喜欢江鳶呢!
余泽则被懟得俊脸涨得通通红,叫道:“没有,我才不喜欢江鳶呢……我现在就对兰台姑娘情有独钟,兰台姑娘,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这种玩笑似的表白,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君子不夺人所好,小人常伺人所爱,余泽,你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韩景渊又懟了一句。
谢兰台暗暗一嘆:论嘴上功夫,韩景渊还真是字字如刀,专往人心窝子里戳。
“你……你……”
余泽整个儿炸毛了。
口舌之战,他竟败得如此惨烈。
韩景渊懒得再理会,调转马头,落下一句:
“回城……”
他带著她飞驰而去。
其他人跟上。
余泽咬著唇,气得直翻眼皮——这小子还真是他命里的克星,只要遇上他,就没好事情。
“郎君……这人是谁?”
跟在他身后的人轻声问。
他们家郎君平常时候可是一个好脾气的贵公子,也无人敢对他大不敬。
可今日,这位气度不凡的郎君,明明认得自家郎君,却敢把他懟得就差找他决斗。
“一个混帐狗东西。”
他哼了哼,心头有一团怒火在上躥下跳,还对著空气打了几拳:
“等著,回头我一定打扁你的狗头。”
余泽平常是很端庄的人,今天这情绪实在有点大。
夜风,越来越大。
余泽的情绪也渐渐就消散了,紧跟著,莫名的悵然,漫上心头,嘴里则喃喃自语道:
他居然成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