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箏躺进浴缸时,水面盪起细小的波纹,拍打在白色陶瓷边缘。
她伸手抹开镜面上的雾气,水珠顺著她的指尖滑落,在洗手台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门外,傅凌鹤的手机在实木茶几上震动,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他低沉的嗓音隔著磨砂玻璃显得模糊不清,偶尔传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
云箏擦乾身体时,发现傅凌鹤准备的睡衣整齐地掛在加热毛巾架上,还带著暖意。
淡紫色的真丝面料触碰到肌肤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慄。
云箏腰间的系带鬆散地垂著,隨著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她赤脚走出浴室时,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傅凌鹤正背对著她站在落地窗前,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他握著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西装裤腿上还沾著方才匆忙间不小心洒落的咖啡渍,在深色面料上晕开一片暗色。
听到动静,他转身时带起一阵微风,金丝眼镜链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碎的金光。
他的目光在她过长的袖口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上扬,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明明是按著你的尺码定製的睡衣,这才拿到多久就被你穿了oversize的感觉。“他走过来,真丝睡衣隨著动作发出窸窣声响。
他单膝跪地替她捲起袖口时,后颈的短髮茬在灯光下泛著青黑的光泽,动作轻柔。
云箏任由他摆弄,突然开口,声音还带著沐浴后的微哑,“刚才谁的电话?“
傅凌鹤的手指停顿了一秒,捲袖口的动作微不可察地滯了滯,“公司的事。“
他答得太快,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抬手鬆了松领带,儘管他早已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纽扣。
云箏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拢了拢过大的衣领,纤细的锁骨在真丝面料下若隱若现。
“睡一会儿吧。“傅凌鹤拉开被子,新换的淡蓝色床单散发著阳光的味道。他整理被角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云箏躺下后,蚕丝被轻若无物地覆在身上。
他却没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
隨手拿起一份文件,牛皮纸袋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脆响。
“不用去书房吗?“云箏问,声音已经染上睡意。
她半闔著眼,看见檯灯的光在他金丝眼镜上跳跃。
傅凌鹤翻开文件,纸张在静謐的房间里发出沙沙声响,“工作在哪处理都一样,这里可以陪你又可以处理工作。“
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却始终没从文件上移开,只是握著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云箏闭上眼睛,听见窗外晚风拂过树梢的声响。
朦朧中,她听见傅凌鹤轻嘆一声,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持续不断,偶尔夹杂著他翻动纸页的轻响。
床头柜上的薰衣草香薰静静燃烧,一缕青烟裊裊上升,在暖黄的灯光中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