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箏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
梦中寧梔的手腕不断渗出鲜血,无论她怎么呼喊都无人应答。
“不要——!“她尖叫著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
一双温暖的手臂立刻將她圈入怀中。
傅凌鹤身上熟悉的冷冽气息包裹著她,他显然一夜未眠,银髮有些凌乱,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
“別怕,我在。“他轻抚她汗湿的鬢角,声音带著晨起的沙哑,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她后背上轻拍著安抚著她的情绪,“做噩梦了?”
云箏攥紧他的睡衣前襟,指尖发颤,“我梦到我妈她……“
“生命体徵已经稳定了。“傅凌鹤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墨时安他们在icu外轮流守著,半小时前刚来过消息。“
窗外晨光熹微,云箏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休息室的床上。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傅凌鹤按住肩膀。
“先吃点东西。“他端来保温杯里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你昨晚什么都没吃。“
云箏摇头,却在看到他眼底的担忧时妥协。
她机械地咀嚼著食物,味同嚼蜡。
牛奶刚喝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冲向icu病房。
走廊上,墨时安正和医生低声交谈。
他眼下一片青黑,西装皱巴巴的,显然也是彻夜未眠。
见到云箏,他疲惫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来得正好,医生说要转入普通病房了。“
云箏悬著的心终於落下一半。
透过玻璃窗,她看见寧梔已经摘了氧气面罩,正靠坐在床头和墨沉枫说话。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气色好了许多。
“她今早五点就醒了。“墨沉枫推门出来,递给云箏一份检查报告,“各项指標都在好转,但需要静养。“
报告单上“重度抑鬱伴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诊断刺痛了云箏的眼睛,“我进去看看她。”
墨沉枫点了点头,嗓音低沉,“嗯,去吧,她醒来就一直在念叨你。”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病房门。
寧梔闻声抬头,苍白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
“箏箏……“她急切地伸出手,却又怕自己的动作嚇到她,犹豫著要收回手。
这一声呼唤让云箏鼻尖发酸。
她快步上前握住那只瘦削的手,发现手腕上新增的纱布,是昨晚抢救时留置针留下的淤青触目惊心。
“还疼吗?“她小心翼翼触碰纱布边缘。
寧梔摇头,目光贪婪地描摹著她的面容,“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云箏连忙扶她喝水,却瞥见床头柜上放著个药盒,標籤显示需要每日服用三次。
“这些年……你一直吃这些药?“云箏声音发颤。
寧梔轻轻合上药盒,“习惯了。“
她顿了顿,突然抓紧云箏的手,“你不会再走了对不对?“
那眼中的脆弱让云箏心臟揪痛。她郑重地点头,“我哪儿都不去。“
墨时安適时地端著早餐进来,“妈,您得先吃点东西。“
他將粥碗递给云箏,眼神中带著无声的恳求。
云箏会意,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我餵您。“
寧梔的眼圈瞬间红了。她像个得到果的孩子般乖巧张嘴,眼泪却掉进了粥里。云箏用拇指替她拭泪,自己的视线也模糊起来。
“傻孩子,怎么都哭了。“寧梔破涕为笑,颤抖的手抚上云箏的脸。
吃完这一小碗粥,寧梔的精力似乎耗尽了,眼皮渐渐沉重。
云箏轻轻替她掖好被角,看著她呼吸逐渐平稳,才躡手躡脚地带上病房的门。
一转身,她就看到傅凌鹤正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她。
晨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身上,银髮泛著柔和的光泽,修长的双腿隨意交叠,手里还拿著一杯冒著热气的咖啡。
听到动静,他抬眸望来,深邃的眼底映著她的身影。
“她睡了?“傅凌鹤轻声问道,声音低沉温柔。
云箏点点头,眼眶还有些泛红。她走到傅凌鹤身边坐下,疲惫地靠在他肩上。
傅凌鹤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