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墨家老宅的主臥里,云箏在床上翻来覆去,蚕丝被被她踢得乱七八糟。
她第无数次拿起手机查看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七分。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显得夜晚寂静得可怕。
“怎么就是睡不著...“云箏小声嘀咕著,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可惜並没有她想要那个熟悉味道。
她翻身仰躺,盯著天板上復古的枝形吊灯发呆。
明明这张床足够宽敞,少了一个人却显得空落落的,连温度都低了几度。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云箏下意识划开锁屏。
壁纸是她和傅凌鹤的合照,阳光下他搂著她的腰,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云箏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傅凌鹤的脸,喉咙突然发紧。
她迅速切换到微信界面,朋友圈的小红点显示有十几条新消息。
她漫无目的地刷著,最终停在发布按钮上。
“失眠了...“她打了三个字,又刪掉,重新输入:“睡不著,该怎么办?“
发送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换成了一个简单的月亮表情。
动態刚发出去不到十秒,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上的“傅先生“三个字让云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傅凌鹤低沉的嗓音,带著些许沙哑。
“夫人也睡不著?“
这个称呼让云箏耳根发烫。
自从傅凌鹤失忆后,他很少再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大多数时候都生疏地叫她“箏箏“或者乾脆省略称呼。
“嗯...“她小声应著,把手机贴得更近了些,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你怎么还不睡?都这么晚了。“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傅凌鹤在床上调整了姿势。
“没有你在身边,睡不著。“他说得直白,声音里带著一丝云箏熟悉的慵懒调调,“以前我怎么没发现病房里的床这么硬?“
云箏忍不住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
“我好像也是...“她轻声承认,“习惯了被你抱著睡...“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样曖昧的话语会不会让失忆的傅凌鹤感到尷尬?他们现在的关係微妙而脆弱,就像走在薄冰上,任何过界的言行都可能打破这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
但傅凌鹤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那我现在过去接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背景音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二十分钟后到老宅门口。“
“等等!“云箏猛地坐起身,“你还在住院呢!而且这么晚了...“
“所以呢?“傅凌鹤打断她,语气里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想见你,现在就想。“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云箏全身的血液。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掀开被子,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那...那我去医院找你吧!你好好待著別动。“
“不行。“傅凌鹤拒绝得乾脆,“你一个人半夜出门不安全。我开车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云箏咬著下唇,心跳快得几乎要衝出胸腔。这样的傅凌鹤太像从前了——专横、霸道、不容反驳,却又处处为她著想。她甚至能想像他说这话时微皱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頜线。
“好...“她最终妥协,声音软得像融化的巧克力,“我等你。“
掛断电话后,云箏像只兴奋的小鹿一样在衣帽间里转来转去。最终她放弃了换衣服的打算——反正到了医院也是要换睡衣的。她只是匆匆抓了件薄外套披在睡裙外面,又往包里塞了洗漱用品和明天要穿的衣服。
镜子里的女人脸颊緋红,眼睛亮得惊人。云箏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平復下来。这太疯狂了——凌晨一点多,她穿著睡衣等丈夫来接她去病房过夜。
这种疯狂反而让她感到久违的鲜活。
十五分钟后,云箏轻手轻脚地溜出老宅大门。
夜风拂过她裸露的小腿,带著初秋特有的凉意。
她站在门廊下不停张望,直到两道刺眼的车灯划破黑暗。
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让她魂牵梦縈的脸傅凌鹤的银髮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泽,衬得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更加立体。
他穿著宽鬆的黑色衬衫,领口隨意地敞开,露出锁骨若隱若现。
“上车。“他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痞笑。
云箏站在原地,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
傅凌鹤的这一头银髮简直是太亮眼了。
这个造型造型是真的很適合他,配上那双狭长的凤眼和总是似笑非笑的嘴角,整个人散发著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看傻了?“傅凌鹤挑眉,伸手推开副驾驶的门,“还是我帅得让你走不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