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了。”
裴寂渊猛地起身,长衫下摆扫翻茶壶。
滚烫的茶水漫过桌上血跡,晕开一片淡红。
萧承却不怕死地拽住他:“太子殿下惜才,只要你点头,立刻恢復你正三品衔!凭你的本事,这只是个开始!到时候別说秦彦……”
他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就是秦泽,也不过是你脚下螻蚁。”
裴寂渊僵在原地。
阳光透过窗纸斑驳地洒在他侧脸,一半明亮一半隱於阴影,恰似他此刻挣扎的內心。
良久,他缓缓抽回袖子:“我要与娘子商议。”
萧承眼睛一亮——没直接拒绝就是有戏!
他赶紧补上一句:“我等你答覆,未来这一年半里,我都在威县,衙门的驛馆。”
暮色緋红时,江棲月正在屋子里写菜单。
她的烧烤店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如今她正在整理应有的菜单,並琢磨合適的定价。
裴寂渊沉默地走进来,关上了房门。
“回来了?”
她头也不回地笑道:“今天你忙得挺久啊,孩子们饿了,我就叫他们先吃……”
声音戛然而止。
裴寂渊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
他埋首在她颈间,呼吸灼热而急促。
“怎么了?”
江棲月放下笔,轻轻拍他手背,却触到了包扎的布条:“怎么回事?你手受伤了?”
裴寂渊不答,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仿佛一鬆手她就会消失。
他沉默良久,拉著江棲月在窗边坐下,將白日之事和盘托出。
江棲月听得胃里泛酸,忍不住浑身一抖。
这秦彦是不是得不到所以变態了?
真够噁心的。
“……萧承还是没放弃招安你的心思啊?”
江棲月安抚地轻拍他佛后背。
“萧承的意思是,若我重归朝堂,便能更好地护你们周全。”
他紧握她的手:“但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再捲入这些纷爭了,因为丞相,你现在不想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我都懂得。”
江棲月吻了吻他紧绷的手臂,想让他放鬆些。
“不,不是的。”
裴寂渊声音发涩:“我在意的已经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你。还有孩子们。
萧承是太子的人,太子母族原本也是武將世家,奈何族中无人,加上几个兄弟……
所以他才格外重视我,我若是站队太子,想必又是另一场腥风血雨,我担心你不適应,更担心会把你们捲入另一场纷爭。”
他的声音里,有满地快要溢出来的不安。
“嘘……別急。”
江棲月转身捧住裴寂渊的脸,温柔地安抚他。
月光透过窗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银辉,映得那双总是坚毅的眼睛此刻竟显出几分脆弱。
“任何事情都有化解的办法。”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別人做了什么,想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
裴寂渊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棲月,你不明白。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