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走近红衣韩韞,沉重的心思像一座大山,压得灵魂的脊背佝僂。
封魂钉刺进手背,让她痛不欲生,却能保持清醒。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痛苦,但每一步又都那么坚定。
红衣韩韞躺著,她便半跪在对方身侧。
“你说得对。”吴秋秋轻轻开口。
红衣韩韞轻轻勾起了嘴角:“所以.......”
可下一秒,吴秋秋高高举起封魂钉,一下刺进了红衣韩韞的眉心正中央。
对方双眸瞪大,满是红血丝。
“你......”
吴秋秋平静地看著对方:“你忘了,从一开始我就说了,你不是他。”
她从来没有相信,这是韩韞。
“可你明明在意我说的......”红衣韩韞的眉心出开始有了裂纹。
好像一个即將破损的瓶。
“是啊,我在意。你说得很对,在他人看来,我很不幸。”
“这是客观事实。可若是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幸,那我只会过得更加不幸,像你说的那样,活在阴沟里,浮萍一般。”
吴秋秋跪著,双手握著封魂钉,更加用力地往他眉心推了推。
“我的命运,我自己来抗爭,纵使失败了也无妨。也许这一生很短暂,但,至少绚烂。”
封魂钉至少没入了三分之二。
韩韞的脸布满了裂纹,仿佛乾裂的大地,正在一点一点裂开。
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布满了震惊与不甘心。
还有怨恨,以及痛苦。
吴秋秋紧紧握著封魂钉,哪怕双手被灼烧得一点一点烂掉也没有放开,双眸紧盯著红衣韩韞。
事实上,韩韞与她都是不幸的。
韩韞的不幸,是鲜衣怒马少年郎,为国征战数年,呕心沥血,弱冠之年取得別人一辈子取不到的成就,十年征战,击退了敌寇班师回朝。
可,他未曾死在敌人的屠刀下,却倒在了自己人的猜忌之中。
那是他归家的前夕,也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少年將军的一生波澜壮阔,却潦草收尾,徒留无尽遗憾。
但,韩韞从未將这种不幸与遗憾,化作怨恨。
他的格局之大,又岂会是眼前这妄图请鬼登仙的东西能够上的?
化作韩韞的模样,反倒是侮辱了韩韞。
吴秋秋只觉得愤怒。
她不想看到这傢伙顶著韩韞的脸。
终於,这张脸化作了碎片,裂开的面容之下,是另外一张丑陋乾瘪的面庞。
那张脸已经呈乾尸状,没有了丝毫血气。
吴秋秋手里的封魂钉,正插进了乾尸的头颅之中。
乾尸颤抖著,双眼怨毒地盯著吴秋秋。
“任何阻止我登仙的人,都要死,死!!!”
他疯狂大叫,整个石棺都开始颤抖,好像要塌掉一般。
吴秋秋注意到,对方的脖子处是完好的。
她记得之前韩韞斩杀的那个將领是一刀割了脑袋。
眼前这个明显不是。
这么看来,自己猜错了。
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吴秋秋死死按住封魂钉。
一定要用封魂钉,击散对方的灵魂。
后方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上蹭著,爬著。
吴秋秋侧目看过去,居然是数不尽的阴物,在里面爬著。
整个石棺里,此时都已经爬满了。
有的还在石棺顶部吊著,它们张牙舞爪,齜牙咧嘴,眸中闪烁著狂热,贪婪的光芒。
接近吴秋秋的,居然张嘴就开始啃噬她的灵魂。
灵魂被咬了一口,吴秋秋当即脸色一白,灵魂虚弱了几分。
遭了。
灵魂若是残缺,等她復活,很有可能是个智障。
多咬几口可能还会彻底醒不过来。
可她此时握著封魂钉不能放手。
“哈哈哈哈哈哈。”乾尸发出了一阵恐怖的笑声:“想阻止我,那就通通灰飞烟灭吧。”
又有阴物咬了吴秋秋一口,而更多的还在后面源源不断地爬著过来。
她已经被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