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在西南的,吴秋秋的大学。
突然下了一阵很快很急的暴雨,
大约只持续了三五分钟,就停下来了。
然后天空掛上了一道漂亮的彩虹桥。
许多师生都停下拍照。
他们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正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是幸福的。
阴山虚影消失了。
这座学校的隱藏的威胁,也就此不復存在。
知道並承受了这一切的人,还在遥远的东岳庙里。
“韩將军,真的没有办法带吴秋秋离开吗?”
肖景辞问道。
吴秋秋身体就像蜕皮一样,表皮几乎完全脱落,露出里面犹如新生一般的身体。
但是即便灵魂得到重生,她也依旧是神像替身,只能呆在这里。
东岳庙留下她了。
韩韞骨掌狠狠握在了一起。
然后一掌拍在东岳庙的地砖上。
地砖当即就爆开,並且以此为圆心,裂纹向周围扩散而去。
十分可怕。
他轻轻抱住了吴秋秋:“我在此陪你,一年,十年,百年,我寸步不离。”
吴秋秋动不了,眼睛却是能转的。
她用眼神示意著。
不要。
她不要韩韞这样做。
韩韞不说话,只紧紧抱著他。
他能感觉到吴秋秋此刻不安的心。
但是他有他的选择。
他的选择,就是和吴秋秋永远呆在一起。
生也罢,死也好,画地为牢在此永生永世也无所谓。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现在,他即便离开,却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只是做了遵从自己內心的选择。
他想,他愿意,守在这里。
没有所谓的正確还是错误,应该或是不应该。
吴秋秋说不了话,便只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肖景辞看著这一幕,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晓得自己和韩韞的差距在哪里了。
他是俗人,他无法拋下在世间的一切。
他觉得人应该是理智的,为了另外的人连自己都放弃,是一件很傻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他羡慕韩韞的纯粹。
当年征战沙场的少年將军,而今为一人画地为牢。
这是怎样的情意?
他比不上。
唯有祝福。
“肖先生,你带著阿诗离开这里,未来东岳庙应该可以重建了。”
东岳庙重建,他和吴秋秋,则永远留在这里。
阿诗爬过来,抱紧了吴秋秋的手。
“我不走,我要留下陪秋秋姐。”
见状,肖景辞也十分无奈。
只能把眼神投向吴秋秋。
“阿诗,你听我说。”韩韞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阿诗抬起迷茫的眼睛,看著韩韞。
“你是秋秋用心头血餵养的,得到了新生,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长大,拥有好的生活。”
“秋秋她,不希望你在这里了却余生,你走吧。方是不辜负她。”
韩韞摸著阿诗的头髮,儘量用温柔的语气说话。
“不,我不要。”
阿诗摇头,一向没有情绪的眼睛,竟然凝聚起了激动之色。
“不走。”
她尖叫。
只是两颗尖牙已经被徐老怪拔了,所以看上去並不凶悍,反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韩韞说的话,正是吴秋秋想说的。
阿诗还有未来。
不能留在这里。
“肖先生,带她走。”
韩韞说道。
肖景辞一把抱起阿诗,阿诗便在他怀里疯狂挣扎著。
“放开我,我不走。”
“吴秋秋,韩將军。”肖景辞抱著阿诗,转头看著吴秋秋与韩韞。
他深知这一走,將是永別。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只说了两个字:“再会。”
“走吧,我送你们离开。”
韩韞带著他们。
“秋秋姐......”
阿诗则是挣扎不已,但是很快,阿诗的叫声也消失了。
他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