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传来“嗤”的冷笑,香粉味混著自行车铃鐺响扑面而来。
抬头见袁莉莉正单手扶著二八槓,另一只手甩著烫过的捲髮,鞋尖敲著宣传栏底座:“你就是陆家的乡下亲戚?”
林穗穗抬头看著眼前的女孩,心想也不认识她啊?
林穗穗拍拍裤腿站直起来:“同志有事?”
袁莉莉是沈曼寧最要好的朋友,昨天沈曼寧给她打电话哭诉了十几分钟。
不得不说,沈曼寧对林穗穗的描述太准確了。
白不楞登的跟白面馒头一样,光溜溜的,眼仁儿黑的像小朋友一样,可是胸脯大的哟,像要掉下来似的,一看就不像个良家女。
乡下来的,就两身以上,黑点白底衬衫和白点黑点衬衫。所以袁莉莉一眼就在路上把她认了出来。
袁莉莉打量她磨破的袖口,嘴角往上挑:“我是曼寧的朋友。听她说起你了。”
沈曼寧的朋友啊?怪不得这气质就让人想打。
“哦。”林穗穗问:“有什么事吗?沈曼寧的朋友?”
林穗穗的態度果然也和沈曼寧说的一样,一个乡下来的,傲慢得紧。
她可不像曼寧那么软弱。车铃鐺被她捏得“叮噹”响:“怎么,乡下人就爱往城里亲戚家钻?”
林穗穗突然笑了,眼尾扫过对方崭新的的確良衬衫:“我又没住你家,钻谁家里,关你什么事?”
袁莉莉的笑脸僵住,“別以为傍上陆家就能翻身,你就是个乡下人,別到处招摇过市,丟了陆家的脸!”
“是吗?曼寧不是也乡下来的吗?你怎么还跟她做了朋友?”林穗穗突然往前半步,挑眉问她:“那你跟沈曼寧一起玩,当好朋友,丟不丟你的人啊?”
宣传栏的纸被风吹得哗哗响,袁莉莉的捲髮乱了一缕。
她本来只是想隨口挑衅林穗穗这个不安分守己的人一下,却没想到她根本不是省油的灯!
袁莉莉吃瘪,现在又著急去上工,只是狠狠瞪了林穗穗一眼。
“穷酸样!”她跨上自行车:“看你还琢磨食堂招工,你一个乡巴佬来的,谁收你?”
“还是那句话。”林穗穗笑著道:“我做什么,关你屁事?你太平洋警察吗管得那么宽?”
太平洋?她、她怎么知道太平洋?
袁莉莉气得不轻,扶著自行车的手一软,车都差点倒了。
再一抬头,林穗穗已经迈著步子往食堂走了,背脊挺得笔直。
阳光穿过梧桐树,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
“呸!”袁莉莉啐了口,车铃鐺被她捏得几乎要碎:“乡巴佬,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