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用手捂住嘴,伏在桌沿上,儘量压低呼吸。
旁边的同桌最先发现不对,凑过来小声问:“穗穗,你咋了?脸色这么白?”
林穗穗摇摇头,想说“没事”,可胃里的翻腾更厉害。
她猛地站起身,踉蹌著往教室外的洗手池跑。
刚到洗手池边,就忍不住弯腰乾呕起来,胆汁混著酸水涌上来,呛得她眼泪直流,扶著水池边缘的手都在发抖。
同桌跟著跑出来,递过一块乾净手帕,又帮她拍著后背顺气:“你这孕吐也太厉害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不行,得去医院看看,让医生开点止吐的药,总这么吐身体扛不住。”
周围几个同学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劝:“就是啊穗穗,军校附属医院离这儿近,医生都很专业,去看看放心。”
林穗穗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用手帕擦了擦嘴,声音还有点发哑:“……好,那我午休去看看。”
午休铃一响,林穗穗就出发准备去军校附属医院了。
军校的学生去那儿,可以不用排队。
一出教室,林穗穗正好碰到来找她吃饭的黄晓燕。
得知她要去医院,黄晓燕立马就跟上,陪她一起去了。
黄晓燕挽著林穗穗,一路往医院去。
……
军校附属医院的走廊铺著浅灰色地砖,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长条形的光斑。
混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倒比外面的寒风多了些暖意。
林穗穗跟著黄晓燕往里走,胃里的不適感还没完全散,脚步放得很慢。
到了诊室,推开门就看到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军医坐在桌后。
头髮梳得整齐,鬢角有些白,肩上的肩章格外显眼,一看就是资歷深厚的医生。
她看了眼名字,竟然是刚刚黄晓燕在路上跟她提过的张医生。
张医生见林穗穗进来,放下手里的钢笔,笑著抬了抬下巴:“同志,坐吧,哪里不舒服?”
黄晓燕说,她听她男人提过,附属医院有个张军医,特別厉害,人还特別慈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一见面,果然和传闻里的一样。
“张医生您好,我孕早期,孕吐有点厉害。”林穗穗坐在椅子上,轻声应道。
张军医点点头,拿起病历本开始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温和得像家里的长辈。
等看到病历本上的名字,她突然笑了,眼神瞭然:“你就是陆临舟同志的爱人,林穗穗同志吧?”
林穗穗愣了一下,眼里满是意外:“您认识我?”
“不算认识,但听小陆提起过。”张军医拿出听诊器,在手里捂了捂才递过来,示意她解开衬衣扣子。
“小陆?”林穗穗诧异问道:“陆临舟?”
“是啊,他可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了,他们训练偶尔会受伤。”
听诊器贴在胸口,带著温热的温度,林穗穗紧张的情绪渐渐放鬆。
就听张军医一边听,一边回忆道:“昨天半夜,他还跑过来了。他胳膊被器械划了道这么长的口子,过来处理。”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伤口的长度,摇摇头,语气里带著点心疼:“我给他处理的时候,他疼得额头上的汗珠子大滴大滴往下掉,也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林穗穗的心猛地一紧。
她根本不知道陆临舟昨天受伤了,他昨晚没回陆家,难道就是因为受伤了?
“我当时就说他,自己的伤也得上点心。”张军医收起听诊器,坐回桌前写处方,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林穗穗下意识问道:“什么?”
“他给我介绍自己爱人叫林穗穗,说有可能会到我这儿来检查。说他爱人年纪小,头一回怀孕,胆子也小,要是来我这儿检查,让我多费费心。”
张军医抬起头,把处方递过来,目光温和地看著她,语气里满是感慨:“你看看,自己伤成那样,心里头记掛的全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