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腕骨断裂的声音。

林沧海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可他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手在对方掌中变形。

那不是结束，仅仅只是开始。

“咔嚓……咔咔咔！”

那不是一声，而是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从腕骨开始，到掌骨，再到每一根指骨。

那只凝聚了林沧海毕生功力的手，在陆左的五指之下，像是被放进榨汁机里的甘蔗，一寸寸地被碾碎，压榨，化为一滩毫无形状的肉泥。

整个过程，缓慢而清晰。

陆左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平静得像是在捏一个核桃。

他鬆开手。

那只曾经能开山裂石的手，如今软绵绵地垂落下来，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著，再也看不出手的形状。

“啊——！”

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终於衝破了他的喉咙，带著浓重的血腥味，传遍四野。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敌是友，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那可是一代大宗师的肉身！

现在，却像一根被人把玩的麻，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拧碎了。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天空之上，林玄道那道愈发凝实的虚影，此刻剧烈地晃动起来，几乎要当场溃散。那双原本古井无波，俯瞰苍生的眼眸里，不再是惊骇，而是……恐惧。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未知存在的本能恐惧。

他看不透，他完全看不透这个少年。

陆左隨手一甩，將林沧海那条废掉的手臂甩到一边，转而扼住了他的喉咙，像提一条死狗般將他提至眼前。

“你刚刚说，你们天璇世家的血脉，很高贵？”

林沧海面色涨成猪肝色，因剧痛与窒息，眼球都快要凸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我林家……与你不死不休……”他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哦？是吗？”陆左笑了，那笑容很乾净，却让林沧海如坠冰窟，“那就让我看看，你这高贵的血脉，没了修为，还剩下什么。”

话音未落。

他另一只手，並指成剑，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林沧海的小腹丹田之上。

“噗。”

一声轻响，像是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被戳破。

林沧海的身体猛地一弓，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毕生苦修的真元，他引以为傲的宗师气机，在这一指之下，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从丹田破口处外泄，瞬间消散於天地之间。

燃烧的生命力，熄灭了。

扭曲的面容，鬆弛了。

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头髮变得白，皮肤爬满皱纹，最后像一滩失去所有骨头的烂泥，被陆左鬆开手，从半空中坠落。

“砰。”

一代大宗师，就这么砸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出气多，进气少，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乾乾净净，彻彻底底。

“我的修为，我的修为。”

林沧海感受著体內那空空如也的丹田，发出了绝望到极点的嘶吼。

对於一个修士，尤其是一个站在巔峰的大宗师而言。

废掉他的修为，比杀了他，还要残忍一万倍。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