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中,寂静得落针可闻,她坐立不安,浑身紧绷。
哥哥啊,快来救救我吧,我快要撑不住了……
凌玉身为客人这般冷淡,显得主人待客不周;然而,他身份特殊,主人也不好太过热情,这种微妙的平衡让人左右为难。
偏生凌玉全然不顾及这些,让范偌偌头疼不已。
茶换了又换,凌玉却始终稳坐不动,闭目养神,似是毫无察觉。
他素来如此,早已习以为常。
范偌偌偶有閒话试图开启话题,却皆告失败,只能默默陪他饮茶。
出於好奇,她不时偷偷打量凌玉。
一番相处下来,她觉察到凌玉除了寡言少语外,並无其他异常,也许只是不善交际。
若洪四庠等人知晓她的想法,必会勃然大怒。
毕竟,凌玉仅凭寥寥数语,便能让人生不如死。
纵使那些以能言善辩著称的言官,也未必能达到此等效果。
凌玉前来归还中午范贤赠送的《红楼》,范贤惊异於对方竟为此动用了燕云十八骑。
儘管对凌玉已有改观,范偌偌仍因这场面感到尷尬,十分紧张。
最后,范贤收下了书,劝凌玉不必如此郑重,但凌玉坚持认为两人交往应当减少。
你这一趟来,事情比预想的复杂得多。
范贤一脸无解。
这是他首次见到凌玉,没想到对方性格如此直截了当。
简直太直接了!
“书我已经还给你了,就此別过。”凌玉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我送你。”
一直送到门外,看著凌玉的队伍远去,范贤依然愣在那里,只觉得今日的经歷颇为离奇。
这时,户部侍郎范健缓步走来:“客人走了?”
范贤点头,脸上仍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他找你何事?”
范贤取出那本《红楼》,苦笑答道:“还书。”
“还书?”范健大吃一惊,“就这事?”
“就是这么回事。”范贤同样一脸无奈,简述了刚才与凌玉的会面。
听完后,范健眉头紧锁,满腹疑惑。
“凌玉究竟意欲何为?他为何单单为了还书而来?”
范健难以置信,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片刻之后,他对管家下令道:“备马车,我要进宫面圣。”
无论如何,凌玉亲自登门,即便只是还书,也已引起注意。
但凌玉进门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连范健自己也不信凌玉只是来还书。
旁人自然更不会相信。
所以,他必须入宫向庆帝稟明情况,否则难免招致猜疑。
不多时,马车停在门口,范健急忙上车。
柳姨娘追出来叮嘱:“老爷,该用饭了,吃完再去吧。”
她心思单纯,没什么顾虑。
范健心烦意乱,只说“回来再说”,便催促赶车出发。
马车渐行渐远。
柳姨娘满是疑惑:“老爷这是怎么了?”
范贤摊手嘆气:“都是《红楼》惹的祸啊……”
皇宫深处,御书房里。
“听闻凌玉今日去了范府找范贤?”庆帝听著陈**的匯报,眉头紧锁,满脸疑惑。
儘管他城府极深,却对眼前的局面毫无头绪。
陈**点头答道:“是的,范贤已经回到家中。”
庆帝沉著脸,语气带著几分怒意:“范贤怎会与凌玉有所往来?”
范贤固然是他的儿子,但在庆帝心中,血缘关係远不及皇权安稳重要。
他生性多疑,大多事情都能包容,唯独涉及皇权之事,绝不能妥协。
凌玉令他愤怒,正是因为他察觉到潜在威胁。
如今范贤与凌玉有所牵连,更让他心生嫌隙。
“这倒也好理解。
今晨凌玉提出去监察院参观,恰好遇见了范贤,之后……”陈**简述了清晨监察院发生的事情。
听完陈**的话,庆帝脸色愈发阴沉,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凌玉与范贤纯属偶遇,范贤因感念凌玉相助,便送了他一本《红楼》,结果当晚凌玉就登门与范贤交流关於洪流的心得?”
庆帝显然不信这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