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眾人全部愣住,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惶恐、焦急、警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唐元湘指控的七宗大罪条条诛心,却无一实证,怕是难以掀起什么浪。
既如此,他为什么要站出来说这些话?
难道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阁老、重臣们相互打量,心思各异,却都默契地保持缄默……
姬琰面色阴沉。
登基三载,他早已厌倦了文官们无休止的相互攻訐。
平日也就罢了,今日琼林盛宴,竟也不得安生?
这唐元湘若无朝中“大人物”撑腰,怎敢如此放肆?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群臣,疑心大起。
今日敢攛掇人在琼林宴上闹事,明日就敢逼宫!
莫不是要藉此事,来试探朕的底线?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若连新科进士都敢如此藐视君威,这江山社稷还如何维繫?
想到此处,姬琰怒道:“朝廷设琼林宴,原为嘉勉英才,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陆卿殿试文章朕亲自批阅,《六国论》朕亦反覆品读,何来『阴刺国策』之说?
“至於魏忠传话,乃是朕的旨意,与『交通內侍『有何干係?』你一个初入朝堂的进士,不思报效朝廷,反倒学那市井无赖,罗织罪名,构陷同僚。七条大罪?朕看是你心怀怨懟,藉机泄愤!”
唐元湘昂首挺胸,正要反驳,却被皇帝厉声打断:“住口!琼林宴乃国朝大典,你今日所为,不仅是藐视朕躬,更是褻瀆朝廷体统。来人!將唐元湘打入刑部大牢,详议其罪!”
姬琰话音刚落,顾宣急忙离席而出,跪伏於地,高呼:“陛下容稟!”
他声音中带著十分急切:“臣闻『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唐元湘虽言辞过激,然其心繫社稷,忧国忧民,实乃忠直之士。陛下圣明烛照,万勿因小过而弃忠良……”
他不得不急!
若再任由唐元湘作死,他们这群人就真的完蛋了,必须將话题往回拉一拉,不能让皇帝觉得江南士子都是不知进退的狂生。
但,他终究是低估了大虞君臣相疑的程度。
姬琰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息怒,反而更加震怒。
同伙终於敢站出来了?
成天拿著圣人之学那套说辞来约束君上,这天下,到底谁才是九五之尊?!
然而,不等皇帝开口,唐元湘已彻底豁了出去,要把话说完
他抢声道:“陛下!陆临川之罪,擢髮难数!欺君则动摇社稷,结党则紊乱朝纲,谤政则毁裂祖制,沽名则玷辱清名,通阉则祸乱宫禁,败德则荼毒人伦,窥天则覬覦神器!此獠之恶,上干天怒,下招民怨,实乃十恶不赦之元凶!”
他越说越激动:“臣请斩陆临川,悬其尸於国门,以儆天下不臣;磔其尸於通衢,以谢兆民之愤!庶几乾坤朗朗,日月重光!伏惟圣裁!”
“住口!住口!”姬琰勃然大怒,抓起一旁的酒壶砸了过去,“究竟是谁指使你在琼林宴上说这些混帐话的?!来人!给朕拿下,押入詔狱,严刑拷问!”
眾臣骇然,急忙起身跪伏於地,高呼陛下息怒。
这下,所有人都恨死了唐元湘。
阁老、重臣们脸色铁青,惊怒交加。
惹得皇帝震怒,以后大家难道还有好日子过?!
怎么会让这样的人中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