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追究罪责。”陆临川鬆开差役的手,正色道,“我是不是也要跟你们一起回衙门配合调查?毕竟这刀是我买的。”
两个差役闻言,仔细打量陆临川的衣著气度,愈发確信这是位有功名的读书人,连忙摆手:“公子一看就是好人,倒不用这般麻烦。我们只拿这歹人问罪就是。”
陆临川却不依不饶:“方才这位壮士卖刀时,我便问过可有官府开具的文书。他虽一时不知此事,但也答应隨我去衙门办理手续。可见他並非存心违制,只是不諳律法罢了。”
石勇听得心头一热,感激地看向他。
两个差役也是面面相覷,一时语塞。
他们是受人指使来陷害石勇的,本想等交易完成之后多坑一笔钱,哪想到半路来了这么个难缠的人。
若真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是万万不敢开罪的。
“莫非你们不是秉公执法。”陆临川目光如炬,语气严厉,“而是故意要构陷这位壮士?”
年轻差役额头沁出冷汗,年长的那个支吾道:“公子说笑了,我们哪敢……”
二人低声商议片刻,终究只是拿钱办事,犯不著为此得罪惹不起的人。
年长差役訕訕道:“既然公子作保,我们这就去衙门备案便是。”
石勇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心情这才放鬆下来。
他朝陆临川深深一揖:“多谢恩公仗义相助。”
陆临川扶起他:“举手之劳,不必掛怀。”转头对差役道,“走吧,去衙门把手续办妥。”
几人往顺天府衙走去。
两个差役再不敢造次。
一路上,他们也识相地没有问陆临川的身份。
两人久在衙门当差,最是懂得察言观色。
眼前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谈吐文雅,腰间虽未悬掛牙牌,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势,十有八九是有身份的大人物。
况且,他既敢主动要求去府衙,必定有所倚仗,说不定就认识衙门里的大人物。
在这京城地界,除了可以任意拿捏的老百姓,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这是他们多年摸爬滚打悟出的道理。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顺天府衙门。
青砖灰瓦的官署门前,两个衙役持棍而立,见是熟识的差役带著人来,只略略扫了一眼便放行了。
进了衙门,石勇被带下去录口供。
陆临川和李水生则被引到了一间僻静的厢房,有衙役奉上茶水,態度颇为恭敬。
四下无人,李水生抱著新买的雁翎刀,凑到陆临川身边小声问道:“表哥,我们为什么要帮那个卖刀的?”
陆临川不答反问:“你觉得他的身手怎么样?”
李水生眼睛一亮:“很厉害!那两个差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陆临川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讚赏,“能在瞬息之间制服两名差役,身手確实难得,且是行伍出身,或许还会骑射功夫……”
他转头看向表弟,嘴角微微上扬:“让他教你刀法如何?”
李水生先是一愣,隨即喜形於色:“可以吗?”
“试试看就知道了。”陆临川笑道,“我觉得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他之所以出手相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对方老实。
这样的人,品性应该不坏,更重要的是,有软肋可以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