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和李水生来到顺天府衙门时,天色已近黄昏。
衙门前的差役正打著哈欠准备换班,见二人神色慌张地走来,立刻警觉起来。
“站住!干什么的?”差役横著铁尺拦住去路。
石勇上前一步,抱拳道:“差爷,我是来投案的。”
“投案?”差役上下打量著这个魁梧汉子,又瞥了眼他身后的少年,“犯了什么事?”
“杀人。”石勇平静答道。
差役立刻变了脸色,后退半步,铁尺直指石勇:“到底什么情况?”
“姦夫淫妇……”石勇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差役將信將疑,又看向李水生:“这小子又是谁?”
李水生挺直腰板:“我是徒弟,陪同投案。”
临走前,表哥交代过,不要隨便跟人就说自己是新科状元的表弟,见到王典史自有分晓。
所以他便没有提这一茬。
差役嗤笑一声:“杀人还带著徒弟?”转头对同伴喊道,“老张,把这两个人押到班房去!”
几个差役一拥而上,推搡著二人往里走。
班房里阴暗潮湿,石勇被按在长凳上坐下。
李水生待遇好些,在一旁看著。
负责审讯的差役们围在一旁,七嘴八舌地盘问细节。
“说说,怎么杀的?”
“用的什么凶器?”
“尸体现在在哪?”
“……”
石勇將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来。
李水在旁边竖起耳朵听得仔细,表情很是精彩。
虽然之前表哥说了个大概,但现在仔细听下来,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不过朴实无华的善恶观还是让他接受了师父的所作所为。
如果是自己肯定也会……不,不可能是自己……
一个差役匆匆跑去稟报王德才。
正准备下值的王典史听说出了命案,眉头紧锁:“大晚上的,净给我添乱!”
他气冲冲地来到班房,一进门就厉声呵斥:“哪个不长眼的……”
话说到一半,王德才就愣住了。
他认出了李水生,脸色立刻由阴转晴:“这不是……陆翰林的表弟吗?”
李水生站起来行礼:“王大人好。”
王德才连忙摆手:“少郎君不必多礼,快请坐。”转头对差役们喝道,“还不看茶!”
差役们面面相覷,不明白为何王典史突然变了態度,但还是赶紧去准备茶水。
王德才亲自拉过两把椅子,请石勇和李水生坐下,和顏悦色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勇將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王德才听完,拍案而起:“好一对姦夫淫妇!该杀!”
他转向李水生,语气温和:“少郎君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按律,当场捉姦杀人无罪,很快就能结案。”
李水生鬆了口气。
石勇见王典史和差役们的態度大变,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些,知道是陆大人的缘故。
这世道,终究不是看对错,而是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