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日后成了亲,梁二小姐是大家闺秀,身边也不能缺人服侍,肯定有陪嫁的丫鬟僕妇,指不定过两年还要添丁进口,多出许多耗费。
维持一个体面官宦人家的日常用度,人情往来,再加上若想保留些清贵之家的雅趣,比如养点草、藏些书籍字画……桩桩件件都是开销。
钱,永远不够。
以后既要练新军,又要管国债,还要兼顾文渊阁行走的本职,必定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有多少时间写《三国演义》?
更新速度肯定跟不上。
等京师有钱有閒的人家都追更到最新回目,后续內容又迟迟不能面世,销量就会达到瓶颈期,稿费收入必然锐减……
至於翰林院那点微薄的俸禄,就更如杯水车薪,提都不用提了。
这怎么得了?
难道还要厚著脸皮吃软饭,靠梁二小姐的嫁妆顶著过日子?
绝对不行!
清荷的事已经对她很不公平了,若再心安理得地用人家的嫁妆来维持家用,那成什么了……
不如再写一份奏疏,比如《增俸紓困疏》之类,提议给官员加薪?
但念头刚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眼下国库空虚成什么样子了?
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是得想法子继续赚钱,开源才是正理……
上午在宫中与皇帝谈论国家大事,忧心国计民生,下午就为自家柴米油盐、购房安家之事殫精竭虑。
陆临川只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巨大的割裂感和现实悖论之中,一边是王朝兴衰的宏大命题,一边是安身立命的琐碎现实。
两者交织缠绕,令人倍感疲惫。
和母亲又聊了几句,陆临川便告退了。
一路盘算著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他走回自己暂住的客寮。
石勇早已在客寮门口等候多时,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满是关切和释然:“大人!您可算回来了!看您安然无恙,俺就放心了。”
他昨夜可真是忠心耿耿,先是独自冲回火场,后来又跟著锦衣卫的人满城搜寻陆临川的下落,连自己家的房子被烧了都顾不上去看一眼……
陆临川自然记得他的好,以后绝不会亏待。
石勇忽地挺直腰板,语气坚定道:“大人,以后俺就跟在您身边吧,也好时时护卫左右,免得再出昨夜那样的意外。再者,教导水生武艺也更方便些。”
陆临川点头:“我早有此意。昨日还想著让水生和你说来著,搬到新宅就请你常住家中。没想到昨夜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快进屋坐,我正好有事要问你。”
两人进了屋。
这时,李水生也来了:“表哥,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