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老夫之见,国家有急,万民自当竭力报效,此乃天经地义!苦一苦百姓,亦是不得已之权宜!百姓亦会体谅朝廷艰难,何须言『借』?”
陆临川不知道他是在先帝朝贪污得太久,已然忘却民生疾苦?还是真是老迈昏聵至此?
本应老成谋国的重臣,竟能说出如此昏聵冷血之言。
这番论调让他很愤怒。
陆临川凛然正气:“一派胡言!《尚书》亦言:『民惟邦本,本固邦寧!』”
“如今国步艰难,根源便在民力凋敝、民心离散!汝身为朝廷重臣,不思体恤民艰,解民倒悬,反倡言盘剥已在水火中之黎庶,此非『杀鸡取卵』之愚策乎?岂是仁人君子所当言!”
“汝口中『苦一苦百姓』,可曾想过这『苦』字背后,是多少家破人亡,多少妻离子散?!”
余炳顿时恼羞成怒,喝道:“竖子!目无尊长,信口雌黄!老夫为国尽忠数十载,岂容汝黄口小儿在此妄加指责!汝见识短浅,狂悖无礼,不足与谋国家大事!老夫……”
“住口!”陆临川厉声打断,既然对方已撕破脸皮谩骂,他也不再顾忌情面,“余侍郎,下官原以为你身为两朝老臣,歷经风浪,必有高论,未曾想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由此观之,我大虞今日之困局,你这等食古不化、刻薄寡恩之辈,难辞其咎!”
“百年之后,你有何面目见先帝於九泉之下?又有何顏面告慰天下苍生黎庶之亡灵!”
“你!你……你……!”余炳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陆临川。
嘴唇剧烈颤抖,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他只觉一股逆血直衝顶门,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
“噗通!”一声闷响,那苍老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人事不省。
“余大人!”
“余侍郎!”
“侍郎大人!”
“……”
殿內顿时一片惊呼譁然!
几名近前的官员和內侍慌忙抢上前去搀扶查看,场面一时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