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实……不失为一个解困之法。”
“但老夫仍有疑虑。”
陆临川没想到自己这一番慷慨陈词,居然说动了他,立刻追问:“张大人有何疑虑?”
张淮正微微嘆了口气:“以眼下朝廷这千疮百孔的境地,六百万两银子也是杯水车薪,填不满无底洞。”
“就算费尽周折將国债发出去,筹集到了这笔钱,也支撑不了多久,转眼便会消耗殆尽……”
“如此,何必还要这般大动干戈,折腾这一下呢?”
他担任户部尚书,自然知道朝廷有多缺钱。
六百万两银子,发一次九边军镇的欠餉、賑几次像江淮那样的大灾,或许就所剩无几了,根本不足以扭转乾坤。
陆临川也是心头一紧,没想到他的担忧竟和济川兄如出一辙。
但张淮正和济川兄终究不同。
他位高权重,阅歷深厚,疑虑更深。
不说点真正能打动他的东西,是无法彻底打消其顾虑的。
於是他沉声道:“张大人所言极是。”
“六百万两银子,確实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陛下也从未指望,仅凭这笔钱便將朝廷要做的事都做完。”
“这笔钱,是要在刀刃上的!”
张淮正疑惑:“那陛下的意思是?”
陆临川答道:“当务之急,是先让朝廷中枢有一支真正可靠、能战敢战的军队!一支足以震慑四方、弹压不轨、拱卫京畿的强军!”
“如此,陛下方有了稳固根基,京师方能真正安稳。”
“只有中枢稳固,朝廷才能腾出手来去整顿吏治、賑济灾荒、推行新政。”
“否则,一切皆是空谈!”
张淮正陷入沉思。
六百万两银子,若精打细算,確实可以將京营整编出一支真正堪用的精锐,甚至还能有些结余用於应急。
但,这剩余的钱肯定不会很多,支撑不了多久。
於是他追问道:“可是,即便练出一支新军,后续的粮餉、维护、乃至扩张,靡费甚巨!”
“而賑灾、新政推行,更是无底洞。”
“六百万两银子,支撑不了多久。”
“届时钱完了,朝廷的岁入依旧入不敷出,没有增长,岂不又是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