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再弹劾,无异於……”
赵汝城烦躁地打断:“那就不弹劾了!”
“也省得……触怒天顏,徒惹陛下厌弃。”
一直沉默的郑有德,此刻缓缓开口:“其实,就算我们袖手旁观,这国债也推行不下去。”
“从上到下都怨声载道,清流那群人不也一样不答应吗?”
“左顺门跪諫那事,不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这事完完全全会失去人心,没有人会……愿意去碰这烫手的山芋。”
“办事的人手都凑不齐,他陆临川还真能变出三头六臂,一个人把事情全乾完?”
他因京师动乱待参在家,心態反而更超然些,看得也更透。
严顥听著眾人的议论,开口道:“说得不错,依老夫看,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这事也推行不下去。”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顺水推舟,卖个方便给陛下。”
“等这国债漏洞百出,难以为继,陛下自然会白过来,看穿陆临川这愣头青的轻率误国,重新倚重我们这些老成谋国的臣子。”
他力主推行的变法,正需要陛下的鼎力支持,此刻確实不宜……公开唱反调,把陛下得罪得太狠。
刘文焕立刻点头附和:“阁老高见,深谋远虑,咱们確实不宜在明面上轻举妄动。”
赵汝城却依旧心有不甘:“难不成等陛下詔书下来的时候,咱们还得在票擬上籤批『同意』不成?”
“这传出去,底下多少人要戳咱们的脊梁骨,说咱们软弱可欺?”
严顥淡然一笑:“不同意,也不反对。”
“票擬上模糊其词,留待陛下圣裁便是。”
“这得罪陛下的恶人,让徐阁老他们去做吧。”
赵汝城皱著眉,仔细琢磨著严顥的话,觉得还是差点意思,没能完全消解他心头的憋闷。
他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阁老此策虽稳妥,但官场上……明面的阻力小了,咱们倒是可以在民间……动动手脚。”
刘文焕疑惑道:“哦?赵阁老的意思是……?”
赵汝城脸上露出一丝冷意:“当初陆临川是怎么从刑部大牢里被放出来的?”
“还不是咱们利用京师舆论给清流那帮人施压,迫使他们让步?”
“现在,咱们也可以如法炮製一番。”
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此策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