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霖自言自语的说著,“没事,没事,別担心。”
江清柠更是用力的攥住了他的手臂,上一秒还安慰自己没事的男人,这一瞬抖得更厉害了。
约莫半个小时候之后,医生才面色凝重的从病房里倾巢而出。
为首的是院长,他看著苦苦等候的家属,一时之间,如鯁在喉。
沈烽霖竟是有些不敢上前了,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看著面色平静,波澜不惊,但紧紧攥著江清柠衣角的那只手,早已暴露了他的偽装。
院长每每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的咽了回去,最后在反覆犹豫之中,沉重的开了口,“三爷,很抱歉,老爷子年事已高,从楼梯上摔下来很不巧的伤到了头,这段日子,我们竭尽全力的抢救治疗,效果微乎其微。”
沈烽霖没有说话,就这么两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说话的男人,仿佛他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的意思,他又恍惚间不懂了。
院长继续说著:“今早颅內大出血,经过一番急救,暂时是稳住了伤势,但情况很不妙。”
“还能撑多久?”沈烽霖压著声音,就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好似掏空了他的全部力气,他只有撑著江清柠,才能站稳身体。
院长低下头,“就这两天了,手术治疗,已经没有必要了。”
沈烽霖闭了闭眼,身体往后踉蹌一步。
江清柠红著眼扶著他,“三哥,没事的,没事的。”
沈烽霖转过身,面朝著墙壁,“我知道了,辛苦王院长了。”
“这事需要通知老夫人吗?”院长委婉问道。
“我会告诉她的。”沈烽霖单手撑著墙,“希望王院长暂时封锁消息,这是我们沈家的私事,我不想让旁人过多的非议。”
“我会尊重病人,不会透露一个字。”
江清柠守在男人身边,餐盒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汤水尽数洒出,空气里瀰漫开一股难以忽视的汤香。
沈烽霖颤巍巍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有些无处安放,他看了看自始至终都紧握著自己的小手,点了点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江清柠没有说话,安静的守在他旁边。
“饭都洒了。”
江清柠看了一眼,“你饿吗?我去重新买一份,很快就回来。”
沈烽霖不著痕跡的点了点头。
走廊,又恢復了安静。
沈烽霖木訥的坐在椅子上,两眼空洞无神,寒风呼啸著从走廊一头吹拂而来,他忽然一眨眼,一滴滚烫的液体溅在了手背上。
就那么一瞬间,如同洪水卸了闸,他双手蒙面,不再掩饰的痛哭失声。
江清柠站在消防通道处,听著一声一声撞击在心臟上的哭声,紧咬著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沈三爷不会哭,可是沈烽霖会哭。
沈三爷不会软弱,可是沈烽霖也会痛也会伤。
江清柠指甲用力的抠著门缝,忽然间肚子如针扎般刺痛著,她还来不及反应,双腿一软就这么跪在了地上。
冷汗涔涔,她虚虚的手掩著肚子,有什么东西拼了命的往下坠,她闻到了血腥味,也看见了红色晕开在地板上。
血色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