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江城的主干道行驶。

苏斩和王明远坐在后排。

开车的是异態肃清司的肃清员。

苏斩没有看到秦白的身影。

不过也不会没有情商的问王明远秦白去哪了。

毕竟昨天自己那没情商的发言，已经给了自己一个教训。

王明远既然说过秦白会协助他保护自己，那就不需要再多嘴了。

不然又是哪壶不提提哪壶，专门揭別人短了。

王明远望著车窗外闪过的街景，嘴角不自觉扬起：“记得张家力吗？高三那年运动会，他非要报名三千米，结果跑到一半低血，直接栽进沙坑里，啃了一嘴沙子。”

苏斩：“嗯。”

他对这些老同学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既然王老师念旧情，那便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吧。

王明远笑著摇头：“还有王强，整天在实验室拆装机械模型，有次把灭火器改装成火箭推进器，差点把教务处窗户轰了。”

“这件事我记得。”

苏斩適当的搭话：“当初要不是你在校长面前帮他说情，他那处分就要下来了。”

“李华那孩子其实挺聪明。”

王明远继续道：“唉，只是可惜了，高考没有考好，现在还在復读。”

苏斩：“嗯。”

“这次聚会李雨琴也会来。”

王明远侧头看他：“我知道你们以前闹了些不愉快，不过你们都毕业了，这种见一面少一面的聚会，大家还是以和为贵吧。”

王明远声音低沉了几分：“毕业后各奔东西，有人去了北方，有人留在本地，还有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去年还和我一起共事的程老师，今年就车祸走了，唉……谁能想到那顿散伙饭就是最后一面？”

苏斩望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

想起原身记忆中那些模糊的面孔，確实大多已经消散在时光里。

“老师放心。”

苏斩淡淡地说道：“只要她不主动找茬，我自然不会计较那些陈年旧事。”

虽然他认为自己並不是那么大方。

但还不会因为以前闹出的那些事对李雨琴下死手。

只要对方不惹他，他也不会因为现在出头了，就仗势欺人。

“这就对了。”

王明远露出欣慰的笑容：“人生在世，有些缘分断了就再也续不上了，能坐在一起吃顿饭，已经是难得的福分。”

很快，酒店到了。

苏斩推开车门。

王明远最后轻声说：“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能记恨的人和事越来越少，值得珍惜的回忆却越来越多。”

苏斩脚步微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明白老师话里的重量，那些青春期的恩怨，在生死面前確实显得微不足道。

但理解归理解。

要他像老师那样豁达。

恐怕还需要时间的沉淀。

二人走进酒店，找到包厢。

王明远推开酒店包厢的门。

嘈杂的谈笑声涌了出来。

“王老师！”

靠门最近的男生猛地站起来。

他剃著板寸，指节粗大，工装裤上沾著机油痕跡。

王强，汽修厂学徒。

窗边，戴黑框眼镜的瘦高个放下手机，拘谨地点头致意。

张家力，北方技大的高材生，没觉醒的普通人，却考了630分。

角落里的復读生李华攥著可乐罐，三中校服洗的发白。

圆桌对面。

李雨琴正在倒茶，与苏斩对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