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颤颤巍巍道:
“是您的继母,盛家老太太……”
盛军听到这话,颓然坐下。
虽然在苏宇回来后,他曾有过猜想,但他还是不愿意把人都想得卑劣。
况且盛老太太还救过方柔的命,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虽然不是主观意识上的救命而是藏著心机,但至少当时盛军是很感恩她的,也因为这件事一直对老太太很尊敬。
如今听到真相,心底的恨如海啸般涌上来。
他竟然对一个害得他们父子分离,家庭破碎的毒妇恭恭敬敬。
想著这些,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盛军伸手指著芳姨,气到颤抖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老爷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不会骗你的。”
芳姨老泪纵横道:
“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方小姐,她对我那么好,我还是干了丧良心的事。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啊,可最后拋下我让我自生自灭的人,恰恰是我拿別人儿子命换来的宝贝儿子,我这都是报应啊……
如果能够一命偿一命,我愿意献出我这条老命,反正临死前我也吃上想吃的白菜猪肉馅饺子了,我满足了,老爷你隨便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意见……”
芳姨痛哭著乞求赎罪。
这下看出来有几分真心在了。
但其实她懺不懺悔,都没关係了。
因为来之前院长说她身体早已经垮了,多处病变,没有救治的意义,现在只能用营养液续著命。
她已经如她所说那般,得到了报应。
盛军捂著心口,一脸痛心疾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们夫妇俩这么多年受的罪,又岂是一句道歉和赎罪能抵消的……
失去孩子后的那些日日夜夜,他们差点命都没了。
苏宇连忙扶著摇摇欲坠的盛军,拿过保温杯低声道:“爸,喝点茶。”
盛军接过,喝了几口,心口顺畅了一些。
而病床上的芳姨听到这句“爸”,眼睛瞬间睁大了一些。
她仔仔细细看苏宇,越看越觉得惊讶。
“你……你就是那个孩子,你是方小姐的孩子!”
芳姨喊出来,隨后又哭又笑。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我的罪孽就少了一些,我真高兴你还活著……”
苏宇冷冷道:“我活著不代表你的罪名会消失,剩下的都交给法律去定夺。”
这个芳姨说到底只是个工具人,哪怕没有她,这个恶毒的奶奶也会让別的人来做这件事。
但她本可以如实相告,避免这起悲剧。
当初她如果能救下苏宇,相信方柔和盛军绝不会对她的儿子坐视不管。
善恶一念间,她做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年龄不是挡箭牌,老人也不应该有豁免权,哪怕她的身体和年龄都已经不適合收监了。
但该她的罪名,苏宇还是要她承担,这是她该得的,也能起到警示他人的作用。
苏宇和盛军从疗养院出来,芳姨还被留在那里继续治疗。
起码得让她的身体撑到审判前。
现在已经知道那个玉佩是芳姨塞给他的,但是盛老太太一个深闺妇孺哪来的本事,去烧苏黎世的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