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一桩桩!给老子往死里记!
记满它!
扣分扣到他侯家祖坟冒黑烟!”
尉迟敬德大手一挥,仿佛他儿子没在大牢里关著一样。
“然后把这玩意儿,连同金吾卫查实的罪状,原原本本,呈给陛下!
让陛下看看,他潞国公府是个什么成色!
让满朝文武都看看,以后谁还敢放纵子弟胡来!
这比砍十个脑袋都管用!
以后谁再闹事,不用卫国公你动手,他爹他爷爷自己就得先打断他的腿!”
尉迟敬德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李靖最终还是没有敢下决心,而是看向了同样忧心忡忡的房玄龄。
这东西简直就是一个核弹,炸谁,谁就的疯了!
房玄龄最终下定了决心,衝著李靖点了点头。
李靖的手指在考核表上敲了两下。
叩!叩!
“好。”
“就依敬德所言。
金吾卫,即日起,依此新规行事。
凡有不法,无论勛贵官员,一律详录在案,依律扣分。
侯君集夫人一案,所有罪状,以此为据,条分缕析,具本上奏!”
说完后,李靖的目光扫过房玄龄和尉迟敬德,最后落在了魏徵的脸上。
“魏大人,此『药』,甚猛。但愿能药到病除。”
就在这时,尉迟敬德突然拦住了李靖。
“李大哥,咱明天再开始啊。”
李靖三人疑惑的看向了尉迟敬德。
刚才不就是他叫的最欢么?
现在这是怎么了?
“李大哥,我儿子还被你抓在牢里呢,你怎么也的给我放出来,再开始记分啊!”
听到尉迟敬德的话,李靖气的差点没站起身抽他。
房玄龄和魏徵则是无奈的笑了笑。
太极宫,两仪殿。
李承乾坐在御案之后,眼睛扫视著面前的两份奏疏。
一份,是李靖亲笔所书,详述潞国公侯君集夫人连夜蒙面、率家將衝击金吾卫大牢的罪行始末,人证物证俱全,条理清晰,冰冷无情。
奏疏末尾,附著厚厚一沓金吾卫审讯记录,详细记载了侯瑈、尉迟宝琳等一干紈絝在醉月楼斗殴及过往诸多劣跡,以及侯府家將被当场格杀、侯君集束手就擒的过程。
另一份,则是吏部加急呈送的《京官及勛贵子弟操行考绩暂行条例》及配套《考绩评分表》的正式文本。
那密密麻麻的表格、详尽到苛刻的条目,在明亮的烛光下,散发著一种无声而巨大的压迫感。
侯君集、侯瑈、尉迟宝琳等人的名字,赫然列在首批“適用”名单的最顶端,每一项被查实的劣行后面,都跟著一个冰冷刺眼的扣分数字,最终匯总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劣”字等第!
李承乾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吏部那份奏疏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魏徵用硃笔在侯君集名字旁批註的那句蝇头小楷:
“恃功骄狂,纵子行凶,目无法纪,衝击国法,其行劣,其心悖,当为天下戒!”
“当为天下戒!” 李承乾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一丝笑意。
他拿起硃笔,没有去看李靖那份请求严惩的奏疏,而是直接在吏部那份《考绩条例》的封面空白处,用力写下三个力透纸背的硃砂大字:
“准。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