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唐善识见家奴迟疑,更是怒不可遏,酒精彻底烧毁了理智。
他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吃痛,唏律律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在人群惊恐的尖叫和躲避中,唐善识借著马势,身体前倾,手臂暴涨,一把抓住墙上一大张张贴得最平整、字跡最清晰的《考绩评分表》边缘!
“嗤啦!”
一声刺耳至极的裂帛声响彻清晨的朱雀大街!
那张凝聚著魏徵呕心沥血、象徵著新帝整肃决心、刚刚贴上不久的崭新表格,被唐善识狠狠撕下了一大半!残破的黄纸在他手中攥成一团,剩下的半截可怜兮兮地掛在墙上,在晨风中无力地飘荡,如同被当眾鞭尸。
整个朱雀门前,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成千上万道目光,惊恐、骇然、难以置信地聚焦在那个骑在马上、兀自喘著粗气、脸上带著发泄后扭曲快意的唐善识身上。
空气凝固了。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嘶哑、虚弱、却如同从九幽地府刮来的阴风般的声音,陡然在人群后方响起,带著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滔天怒火:
“竖——子——尔——敢——!!!”
人群惶恐的朝两侧退去,露出了声音的来源。
一辆极其朴素的青布小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街角。车帘掀开,两名僕役正小心翼翼地搀扶著一个几乎站立不住的身影。
正是吏部尚书魏徵!
魏徵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一脸错愕的唐善识。
“咳......咳咳......!”
魏徵被唐善识给气的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魏大人!”僕役失声惊呼。
刚想伸手去扶魏徵的时候,被魏徵给推开了。
魏徵猛的抬起头。
不管不顾嘴角和衣襟上刺目的血跡,也不管那几乎要將他撕裂的咳嗽和剧痛。
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抬起一只颤抖的手,直直指向呆若木鸡的唐善识。
“金吾卫何在?”
“此獠......唐善识!藐视朝廷!撕毁吏部明令告示!罪证確凿!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再次从指缝涌出。魏徵的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但他指向唐善识的手,纹丝不动!
“依新例!此等狂悖之行!当街犯禁!辱及国法!罪加一等!”
“即刻拿下!收监待审!”
“其名其行!详录入吏部考绩表!扣分顶格!记『劣』等!通报其父!赵莒国公唐俭!咳咳咳咳!”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魏徵喷著血沫后出来的。
“是!”
早已闻讯赶到附近、隱在人群中的一队金吾卫士兵,如同出柙猛虎,在带队校尉的率领下,瞬间衝破人群,直扑唐善识!
唐善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那点酒意和骄狂被眼前魏徵那副咳血索命厉鬼般的模样和扑上来的金吾卫彻底嚇飞了!
他胯下的骏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嘶鸣。
“你们......你们敢!我爹是唐俭!我媳妇是豫章公主!”
唐善识色厉內荏的尖叫著,徒劳的挥舞著马鞭想阻挡。
“唐公子,得罪了!”
金吾卫校尉毫不留情的一个箭步上前,猿臂轻舒,精准地抓住长孙冲的腰带,发力一拽。
如同老鹰抓小鸡般,將这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国公府贵公子,硬生生从马背上扯了下来,重重摜在冰冷的青石板路上。
“咔嚓!”
“啊!”
唐善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
“绑了!”
校尉冷喝一声。
士兵们如狼似虎,绳索瞬间套上。
“魏徵!老匹夫!你敢动我!我爹饶不了你!陛下饶不了你!咳咳......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