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鲁的金顶汗帐。
薛仁贵一袭白袍早已被血染透,他手中方天画戟所过之处,突厥亲卫纷纷倒下。
他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贺鲁的身影。
“贺鲁老贼!拿命来!”薛仁贵一声暴喝。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
薛仁贵猿臂舒张,三支特製的鵰翎狼牙箭已搭在铁胎弓上。
弓开如满月!
箭去似流星!
第一箭,撕裂空气,带著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射断了那根粗壮的、捆绑著狼头纛的旗杆绳索。
“咔嚓!”一声脆响,那象徵著突厥汗国威严的巨大狼头纛,猛地一歪,沉重地向下栽倒。
“纛旗!纛旗倒了!”
突厥人惊恐欲绝的尖叫瞬间炸开。
第二箭,紧隨而至!一名刚刚举起號角、试图吹响集结令的亲兵头目,咽喉被瞬间洞穿。
第三箭,直取纛旗下那个最显眼的目標!
贺鲁只觉得一股恶风扑面,他下意识地猛一偏头。
“噗嗤!”
沉重的狼牙箭狠狠贯穿了他那顶镶嵌著黄金狼头的皮帽。
箭簇擦著头皮飞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
贺鲁惨叫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巨大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护驾!护驾!”
亲兵们用身体死死挡住摇摇欲坠的贺鲁。
“贺鲁已死!”
“贺鲁已死!”
“贺鲁已死!”
这呼喊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
本就濒临崩溃的突厥大军,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轰然瓦解。
无数突厥士兵丟下武器,哭喊著调转马头,向著任何看似能逃生的方向,亡命奔逃。
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李靖缓缓抬起头,扫视著这片战场。
“传令给苏定方,从正面渡过河去,清除消灭残余的敌人。”
“传令给契苾何力,封锁所有的山口和重要通道,投降的人不要接纳,溃败的敌兵全部斩杀。”
“传令给各部,清点作战俘获的战利品和斩杀的敌人数量,收殮我方阵亡將士的遗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脚下堆积如山的突厥尸体。
“至於这些......”李靖厉声喝道,“就在此地,金山脚下,野狼原上,筑京观。”
“用贺鲁二十万大军的尸骨,垒起来。”
“垒成一座山。”
“让金山记住今日,让草原上的豺狼,世代铭记。”
新筑的尸山沉默地矗立著,一层突厥人,一层冻土,层层叠叠,最高处,那杆残破的狼头纛被深深插入冻硬的尸骸顶部。
李靖最后看了一眼那由他亲手铸就的死亡丰碑,拨转马头。
玄甲重骑沉默地跟隨其后。
庭州城头,安西都护郭孝恪拄著卷刃的横刀,身形佝僂,几乎站立不稳。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城外东北方向,野狼原的方位。
“京观!”
郭孝恪沙哑地吐出两个字,乾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报!”一名浑身裹满冰霜的斥候踉蹌著衝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