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萧如霜攥著块帕子,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落著,
“太上皇病重,咱们要不要......要不要去求太后,让咱们留下侍疾?
或许......或许能饶了咱们?”
萧清荷將一支金簪扔进妆奩,发出刺耳的声响。
“求?求谁?
求长孙无垢?
还是求那个隨时可能取咱们性命的李承乾?”
她冷笑一声,
“你以为张衡给刘嬤嬤银子是偶然?
这是有人故意搅动浑水,想趁乱把咱们也卷进去。”
萧如霜嚇得脸色煞白:
“是谁?是武媚娘?还是程鶯鶯?”
“都不是。”
萧清荷走到窗边,望著翠微宫的方向,
“是那些藏在暗处的老狐狸。他们既恨咱们萧家,也怕武媚娘上位,更忌惮程家的兵权,只能借陛下病重的机会,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
她从枕下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风乾的莲糕 。
那是入宫第一天,李世民赏赐的,说江南的莲糕比长安的甜。
萧清荷咬了一口,乾涩的糕渣剌得喉咙生疼。
“姐姐,那咱们怎么办?”
萧如霜抓住她的衣袖,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走?”
萧清荷將莲糕扔出窗外,
“现在走,才是自投罗网。
岭南的官道上,早就布满了张衡的人,等著咱们去送死。”
她转身握住妹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咱们要活下去,就得让他们知道,萧家的女儿,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感业寺的晨雾里,武媚娘正对著铜镜描眉。
慧安师太走进来,將一封密信放在桌上:
“武婕妤,宫里传来的消息,太上皇已经三天没进药了。”
武媚娘的眉笔顿了顿,墨滴在眉心晕开:
“张衡动手了?”
“不仅动了手,还把线索引向了萧氏姐妹。”
慧安师太的声音压得极低,
“太后让人查了张衡的府邸,搜出了他与岭南土司的密信,说要在萧氏姐妹流放途中『截杀』,嫁祸给蛮族。”
武媚娘笑了,笑声在空荡的禪房里格外刺耳:
“长孙无垢这是想一石三鸟啊。
除掉张衡,斩了萧家的根,还能藉机敲打岭南土司。”
她突然起身,將描眉的螺子黛扔进香炉,
“师太,帮我备些笔墨,我要给陛下写封信。”
信里没有提张衡,也没有说萧氏姐妹,只写了感业寺后山的草药,说有一种叫 “还魂草” 的植物,枯了三年遇水还能活,或许能对陛下的病有用。
“这封信能送到陛下手里吗?”
武媚娘將信交给慧安师太,指尖带著凉意。
慧安师太看著信纸上娟秀的字跡,突然嘆了口气:
“太后说,让你好好在寺里礼佛,別再想那些不该想的。”
武媚娘的笑容僵在脸上,隨即又恢復如常:
“那就算了。
替我把还魂草采些来,晒乾了送去给太后,就说是我为太上皇祈福采的。”
她望著窗外的山雾,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长孙无垢想把她困在感业寺,可她偏要在这泥沼里,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