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雪下了整整三日,把紫宸殿的琉璃瓦盖得严严实实。
武詡躺在凤仪宫的暖榻上,指尖抚过隆起的小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窗外,侍女正踮著脚扫雪。
“昭仪娘娘,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些燕窝来。”
贴身侍女捧著锦盒进来,小心翼翼地避开榻前的炭火盆,
“说这是江南新贡的血燕,对胎儿好。”
武詡没睁眼,声音懒懒散散的:
“放著吧。皇后倒是越来越会做人了,知道本宫现在是陛下的心头肉。”
侍女不敢接话,默默退到一旁。
谁都知道,自从武詡怀上龙裔,李承乾几乎日日宿在凤仪宫,连苏氏的长乐宫都少去了。
程鶯鶯几次想来看望,都被武詡以“安胎怕吵”挡在了门外;
萧氏姐妹更是连宫门都进不来,只能托人送些江南的莲糕,却被武詡隨手赏了下人。
“去看看,陛下今天在哪儿议事。”
武詡突然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腕上的玉鐲。
那是李承乾前几日刚赏的,上面刻著“麟趾呈祥”四个字。
“回娘娘,陛下在太极殿和晋王、罗將军商议西域的事呢。”
侍女低声道,
“听说大殿下和二殿下也在,好像是为了屯田的事起了爭执。”
武詡冷笑一声:
“一群男人,就知道打打杀杀。
等本宫生下皇子,將来这江山,还不是咱们娘俩的。”
她抚摸著小腹,眼神里的野心几乎要溢出来,
“到时候,让程鶯鶯去守皇陵,让萧氏姐妹滚回江南,至於苏氏......”
话音未落,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武詡疼得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寢衣:
“快......快传稳婆!”
凤仪宫顿时乱作一团。稳婆被匆匆请来,太医提著药箱飞奔而至,宫女们端著热水穿梭往来。
李承乾赶到时,正听见武詡的惨叫声刺破宫墙。
他刚从太极殿过来,罗通和李治还在殿內爭论是否要在安西增兵,此刻却顾不上那些,一把推开拦路的侍女:
“怎么样了?”
太医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
“陛下,昭仪娘娘要生了,只是......只是胎位有些不正。”
程鶯鶯和苏氏也闻讯赶来,站在殿外焦急地等候。
程鶯鶯攥著手里的平安符,那是她特意去感业寺求的:
“陛下,要不要再请几个稳婆?
臣妾认识个民间的婆子,接生很有经验。”
武詡在里面听见了,疼得嘶吼:
“不用!本宫不要什么民间婆子!
让她们都滚!”
李承乾皱了皱眉,终究还是说道:
“让程皇后进来守著吧。”
程鶯鶯刚进內殿,就听见武詡尖利的哭喊道:
“一定是男孩......必须是男孩......”
她心里一沉,隱隱觉得不安。
直到子夜,一声微弱的啼哭终於划破夜空。
稳婆抱著襁褓出来,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陛......陛下,是个公主......”
李承乾愣了愣,隨即鬆了口气:
“公主也好,朕的女儿,一样金贵。”
他刚要进去看看,內殿突然传来武詡悽厉的尖叫声。
“不可能!这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