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乐宫出来,李治正好撞见罗通。
罗通提著壶酒,看样子是刚从冷宫那边过来。
“罗將军。”
李治拱手行礼。
罗通斜睨了他一眼:
“你倒是做得一手好买卖,借刀杀人,还不用沾血。”
“罗將军说笑了。”
李治脸上依旧掛著温和的笑容。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
罗通哼了一声。
“那孩子招你惹你了?非要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罗將军,”
李治的笑容淡了些,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了大唐的安稳,牺牲一个真相......值得。”
罗通没再理他,提著酒壶转身就走。
冷宫的日子比武詡想像的还要难熬。
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前呼后拥,只有一间破败的小屋,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和一个聋了的老宫女。
她每天都在骂,骂李承乾无情,骂程鶯鶯狠毒,骂李治偽善,可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渐渐地,她不骂了,开始对著墙壁说话,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她刚入宫时的憧憬,说她对权力的渴望。
“你说,我错了吗?”
她对著墙壁喃喃自语。
“我只是想活下去,想活得更好,这有错吗?”
墙壁不会回答她,只有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这天,老宫女端来一碗餿掉的粥,武詡突然爆发了,將粥碗狠狠砸在地上:
“我是昭仪!你们敢这么对我?
等我出去了,定要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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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宫女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收拾著碎片。
武詡看著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入宫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伺候別人。
她嘆了口气,觉得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偷偷溜了进来,塞给她一张纸条。
武詡打开一看,上面是她姐姐的笔跡:
“妹妹放心,武家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武詡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抓住小太监的手:
“我姐姐说了什么?她有办法了吗?”
小太监点点头说道:
“武夫人说,她已经联络了山东士族,只要时机成熟,就逼陛下放出您。”
武詡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她就知道,她不会就这么完了,她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回到那权力的巔峰。
可她不知道,这张纸条,是李治让人模仿武詡姐姐的笔跡写的。
而那个小太监,也是李治的人。
李治站在宫墙之上,看著冷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要让武詡活著,让她看到希望,然后再亲手把这希望打碎,让她在无尽的绝望中疯掉。
“陛下,”
王德走到他身边,
“真的要这样吗?武昭仪毕竟......”
“王德,”
李治打断他,
“你跟著父皇这么多年,该知道心慈手软的下场。
要么成为掌控棋局的人,要么成为別人的棋子,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王德嘆了口气,没再说话。
他看著年轻的王爷,突然觉得他比李世民还要可怕。
冷宫里,武詡还在做著重回巔峰的梦。
她不知道,一张更大的网,正在向她缓缓收紧。
而这长安的风,也越来越冷了。
冷宫外的老槐树下,武顺將狐裘裹得更紧些。
她刚从并州赶来,鬢边还沾著未化的雪。
“夫人,真要进去?”
隨从低声问道,
“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探视。”
武顺抬头看向那片灰败的宫墙。
“我是她姐姐,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