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朝会刚开始,魏叔玉的身影又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重案启奏!”
魏叔玉高声说道,
“关於高阳公主勾结权万纪谋逆一案,臣已查明新证,足以定案!”
李承乾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自上次高阳被禁宗人府后,朝堂上关於此事的议论从未停歇,山东士族一派屡屡藉机发难,试图將房家彻底拖下水,而魏叔玉,便是这场风波中最活跃的推手。
“哦?魏御史又有何发现?”
李承乾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指尖却轻轻叩击著案几。
魏叔玉上前一步,展开卷宗后说道:
“陛下,臣已查明,权万纪不仅与高阳私通款曲,更曾私藏兵器甲冑於府中密室,意图配合高阳发动宫变!
臣已將物证封存,另有权万纪府中僕役作证,亲眼见高阳与权万纪深夜议事,言辞间多有不臣之语!”
他话音刚落,崔雄立刻出列附和道:
“陛下,魏御史所言非虚!
臣也收到消息,房玄龄早已知晓此事,却刻意隱瞒,其心可诛!
恳请陛下彻查房家,肃清奸佞!”
房玄龄气得浑身发抖,白的鬍鬚剧烈颤动著。
“崔雄!
你休要血口喷人!
老夫对大唐忠心耿耿,何来隱瞒之说?
魏叔玉,你拿出的所谓人证物证,不过是牵强附会的构陷!”
“房相何必动怒?”
魏叔玉冷笑道,
“若心中无鬼,为何不敢让宗人府彻查?
只怕是一查便会牵出更多齷齪事!”
程咬金直接指著魏叔玉的鼻子骂了起来。
“魏叔玉你个黄口小儿!
仗著有几分小聪明,就敢在朝堂上兴风作浪!
当年你父亲魏徵在世时,最恨的就是搬弄是非、构陷忠良之徒,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怕是要把你父亲的脸面都丟尽了!”
“程將军此言差矣!”
魏叔玉毫不退让的说道,
“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唐法度,为了肃清皇室的污浊!
难道因为房相是元老,高阳是公主,就可以法外开恩?
那置天下百姓於何地?
置朝廷律法於何地?”
朝堂之上再次分裂成两派,互相攻訐,爭论不休。
房玄龄面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他知道,魏叔玉步步紧逼,就是想藉此事將房家彻底打垮,而崔雄等人推波助澜,无非是想趁机夺取房家在朝中的权柄。
李承乾静静地看著这一切,直到殿內的爭论声达到顶峰,才缓缓抬手,示意眾人安静。
“魏御史,”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魏叔玉脸上,
“你说你有物证,有人证,可敢让眾人一观?”
魏叔玉心中一喜,以为李承乾终於要鬆口,连忙说道:
“臣早已备好,恳请陛下示下!”
“不必了。”
李承乾淡淡开口,转头对李一吩咐道,
“把东西拿上来。”
李一应声从偏殿走出,手中捧著一个黑色托盘,上面覆盖著黄绸,看不清里面的物事。
他將托盘放在殿中案几上,缓缓掀开黄绸。
里面並非魏叔玉所说的兵器甲冑,而是几卷卷宗和一枚沾著泥污的玉佩。
“这是何物?”
魏叔玉心头莫名一慌,强作镇定地问道。
李承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李一吩咐道:
“念。”
李一拿起第一卷卷宗,声音清晰地响彻大殿:
“启稟陛下,隱杀查明,权万纪府中密室的兵器甲冑,实为三年前兵部清点时遗漏的旧物,早已锈蚀不堪,根本无法使用。
所谓僕役证词,系魏御史府中门客偽装,已被当场抓获,现押於刑部大牢。”
殿內一片譁然,崔雄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李一拿起第二卷卷宗,继续念道:
“听风楼探得,魏御史曾於上月初五深夜密会崔敦礼府中幕僚,商议如何偽造密信、构陷高阳公主与房相。
此为当时的谈话记录,还有茶楼小二可为证。”
魏叔玉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哆嗦著,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这枚玉佩,”
李一拿起托盘里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著一个“魏”字,
“是从偽装僕役的身上搜出的,实为魏御史贴身之物,想必是不慎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