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在此时的魏国,从军之路就如同一条“科举大道”。
读书之路艰难,但成为军官相对容易。
此时大肆举办科举,岂不是断了他们子弟、亲朋的仕途?他们心中能不產生怨气吗?
徐煒不敢冒险,也不愿冒险,
兴汉军是魏国的根基,是他倚仗的力量,更是魏国屹立於婆罗洲的关键支撑。
所以,只要拖延几个月,待魏国再次战胜荷兰人,魏国声威必將大振,他这个魏王的威望也会隨之升。
到那时,魏军上下谁会不服?科举自然就能顺理成章地推行了。
待眾臣退下,徐煒才与弟弟徐灿相对而坐,脸上露出疲惫之色:“阿灿,在这偌大的魏国,能让我毫无保留信任的,也只有你了!幸好,我距离成为孤家寡人还有一步之遥。”
徐灿思索片刻,本欲吐露心声,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徐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言语,一切深厚的感情尽在这无声之中。
实际上,兄弟间的感情真挚不假,但徐煒內心深处真正能完全信赖的唯有自己。
徐灿自幼歷经奔波,性格外柔內刚。就如当年听闻查尔斯率领东征大军来袭,他便不顾伤痛,
带著伤兵与新兵,同曾柏一起赶赴前线支援重情重义,喜爱读书,且对他忠心耿耿,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让人信任?
“八百人的兴汉军,如今已扩充至两万之眾,其中梅州乡党人数眾多,占据了六七成的军官职位!”
徐煒神情悠然,缓缓说道:“这在魏国根基未稳之时,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但总体而言,利大於弊。”
徐灿今年十九岁,已在內阁歷练两年,心智早已成熟,瞬间便明百了兄长话中的弦外之音:
对於安稳之后的魏国来说,乡党势力过度壮大反而会带来不利影响。
他不禁嘆道:“之前大哥推行军衔制,虽未明確品级,但却类比官品,虽討得了军中汉子们的欢心,却也埋下了隱患。
普通士兵即相当於从九品之位,人人都有官品,尤其是军官,一旦转任官职,霸占官场並非难事。”
徐煒听闻,反倒笑著说道:“这不难解决,士兵若无伤残,二十年不得转任。
至於军官,若要为官,需达到营级以上,且实行二阶任官制,倘若这样还不够,再进行考试筛选便是!”
实际上,对於军官转任仕途一事,徐煒心中早有诸多办法加以约束,他日后更需这股新鲜力量来整顿官场,尤其是日渐壮大的曾氏派系。
所以,他並不急。
听闻此言,徐灿这才微微鬆了口气。
徐煒接著说道:“最近我打算筹备一所军官学校,你近期事务不多,可多去军中巡察。”
“一方面整顿军纪,另一方面留意军中可造之材,届时举荐至军官学校深造。”
徐灿这才领会大哥的意图,点头问道:“那土著呢?”
“不论汉人还是土著,也不管是客家还是潮汕人,只要稍有能力,皆在考虑之列!”
徐煒目光中略带深意,郑重说道:
“唯有一点,平衡二字,切不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