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除夕。

天色昏沉，有种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曹昆起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男人都站在门口抬头看天，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忍不住走到爷爷身边，问道：“爷爷，你们看啥呢？”

曹老头深深的吸了一口香菸，缓缓从鼻尖呼出，长吁短嘆道：

“这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雨水落下来，明年要继续乾旱下去，田里的收穫交公粮都要不够了！”

曹昆恍然，过完年才61年，这一年可是灾荒的巔峰时期，农民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苦。

想要真正缓解粮食问题，也得等到62年，这一年旱情收敛了一些，加上开始允许村民拥有自留地，这样灾荒才得以缓解。

他也跟著看了一眼天色，確实昏暗，但是想要下雪估计很难。

“爷爷，这雨该下自然会下，我们还过好当下的日子就好，今天是怎么个章程，还要去祭祖吗？”

他们曹家庄以前可是一个大族，村民曹姓的人占据7成以上，后来战乱逃荒来了不少的外姓人，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那是自然，上午有对联的贴对联，没有就算了，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十点左右去祠堂祭祖，祖宗吃完之后才是我们自家开饭。”

“嗯！对联和鞭炮我从城里带了，大的拿去祠堂放，小的留在家里。”

“好！你现在工作能这么顺利，肯定也是祖宗保佑，这些都是应该的！”曹老头满脸认真。

也就是现在说什么封建迷信要不得，不然他肯定在家里都要供奉祖宗牌位，每天三炷香保佑这个孙子平安顺遂。

曹昆微微一笑，並未辩驳什么，老爷子这样能心安就隨他去好了。

吃过早餐、

曹家庄上空飘散的炊烟似乎都带著一股往年没有的油润香气。

家家户户的锅里都传来了燉肉的“咕嘟”声，孩子们趴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等著，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富足而幸福的年味。

能在这个灾荒之年能吃上肉，他们脸上都掛著一副满足之色。

曹昆乖巧的跟在爷爷身边，他说什么做什么，不厌其烦的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他们这边倒是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著，祭祖，放鞭炮，包饺子……

而在秦家庄，却是另外一副模样。

吃过早饭后，曹招娣便带著全家开始为午饭忙碌。

厨房肉香四溢，吸引了不少邻居家的孩子，他们围在篱笆院子外面，惨兮兮的探著脑袋向里面张望。

曹招娣见状，装满一小碗猪油渣递给秦江海，“小海，带著弟弟妹妹去外面玩吧，把这些猪油渣分给门口的孩子们吃。”

“娘，我知道了！”秦江海大喜，总算是有自己装逼的机会了。

舅舅给他们家拿了那么多好东西，可老娘偏偏不允许他们拿去跟小伙伴炫耀，难受极了。

猪油渣虽然差了一些，但是总算是有了表现的机会。

只是他刚端著猪油渣打开院门，就见到村长带著一群人风风火火冲向他们。

来不及问，村长便越过他们直接来到厨房门口，满脸焦急的喊道：

“招娣，秦奋，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