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家里有几个人做了官,你就学会了狗仗人势!凡是飞扬跋扈的,最后通通都没有好下场!”
“別等到小的时候不学好,长大了拉去午门外一刀宰了的时候才知道哭,你就是个小孩子,连跑还没学会呢就瞎折腾什么尊卑贵贱?你以为你是谁?”
“哪来的错觉让你以为你比谁都厉害?靠的不过是家里人得势,还不把尾巴夹紧些,得势的时候你张狂,失势的那天总要有人跟你算总帐!”
胡翊就差直接指著父亲胡惟中的鼻子骂了。
他骂到此处,胡惟中又如何会听不懂?
看到胡翊又要过去打,胡显紧紧的把妹妹抱在怀里,大声吼道:
“不要再打了!”
“四岁的孩子知道个啥?再打坏了咋办,你不心疼我这个当大哥的心疼!”
柴氏泪如涌泉,此时转过身来,也终於来劝道:
“翊儿,你口口声声叫我一声母亲,若还认我这个母亲,就丟下竹条不要再打令仪了。”
胡翊点著头,这才將手里的竹条扔了。
柴氏擦乾眼泪,重新恢復了气势,对胡翊说道:
“跪下。”
胡翊刚一跪下,柴氏文叫胡显也跪下。
而后对这两子一女们说道:
“我柴家也曾是高门望族,祖上也曾出过皇帝。”
“既然嫁到你们胡家,显儿是我亲生,翊儿和仪儿我也一向视为己出,这既不是我个做娘的做戏给外人看,演什么家庭和睦;也不是我图什么继母教养继子,求什么传世美名。”
柴氏此时正色道:
“我柴氏一门祖宗光耀,不想下到九泉,背上辱没先人的名声,故而视翊儿和仪儿如己出,咱们都是胡家人,显儿作为长子,又是我亲生,那便只有苦著他。”
说到此处,柴氏过来抱住胡显,流著眼泪说道:
“我儿苦,唯一的好衣裳拿给翊儿穿,显儿穿的是从路倒子身上扒下来的死人衣,前些年咱们家里苦,现在难得的发跡了,这本该是好事,却就是不该今日富了就忘却他年的苦,变作个为富不仁的。”
柴氏此时嘆了口气,“你们都是我的儿女,为娘的不盼著你们都能成就功名,但愿你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可千万不能作恶多端,这些日子令仪日渐变样,我本来不好说,可是今日就该说了。”
说到此处,柴氏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细竹条,突然浑身散发出威势,喝道:
“胡显,弟弟打妹妹,做哥哥的不阻拦,把手伸出来!”
说罢,就是三竹条抽在手心,疼的胡显把身子一颤。
“胡翊,哥哥打妹妹,你如此的心狠,哪有个当哥哥的模样?”
“伸手!”
胡翊刚一伸出手,三竹条抽的他手中三道血痕,
柴氏隨即拽起胡令仪,丟下竹条,张开了巴掌便揍道:
“谁说我不是你亲娘?”
“老娘最近忍你很久了,今日当著你两个哥哥的面,为娘的就要正大光明的揍你一回!”
“你再敢囂张跋扈,再敢吆五喝六的,我就叫你学著活驴胡叫唤,倒要看你日后还学不学好?”
柴氏几下又把胡令仪打的哇哇叫,但是胡显和胡翊现在都不敢上去说情。
打完了胡令仪,柴氏站起身来,两手叉腰如同復甦的老虎一般,声音冷冷地道:
“今后这个家中谁要是再犯事,老娘也不惯著,你们三个俱都是一样,別说是什么駙马、副使、公主的妹妹,惹毛了我照打!”
胡翊立即喜道,“娘就该有这份霸气,我不在家,胡令仪该揍就得揍。”
胡令仪只顾著哇哇的哭,胡翊把她抱过来,说道:
“叫娘,以后这就是咱们娘亲,再敢说她不是你娘,我还要叫你吃竹条。”
胡令仪只得眼泪巴巴的叫了声娘。
柴氏立即眉开眼笑,变得就更快了,这抱起胡令仪就心疼的道:
“打疼了吧,看你这个狠心的哥哥,身上这么多条印子,都紫了。”
“走,进屋去,娘给擦药。”
胡令仪一时间脑袋懵懵的,弄不明白现在到底是在干啥,只是恍惚间回头又看到了胡翊。
面对著亲哥哥,心里委屈的瞬间“哇”的一声又哭出来—
“大哥,明日我陪你去看嫂子,我知道你猴急,明日去了我拖住你丈人,你看著行事。”
胡显端了胡翊屁股一下,“你小子別以为这么说我就不会生气了,小妹被你打成这样,真就该揍你一顿!”
胡显把胡翊换起来,二人转过身来,此时一起看向站在一旁呆愣著的父亲胡惟中。
胡显面上有些尷尬,不知道怎么说话,索性就不说了。
胡翊现在也没有话跟父亲说,
今日是借著妹妹训父亲,胡令仪该打,但是揍的这么狠,就是为了点醒某个人。
胡翊算是看出来了,膨胀了之后的胡家,变得越发一言堂了。
母亲不敢再多说话,大哥在家中愈发的张不开嘴,家庭地位一贬再贬。
小妹被打扮的像个工具,拿去討叔父的欢心,教养得不成样子。
他从军中回到了家,扑面而来的陌生感便是因此而来的。
那就要让母亲掌握话语权,说话更有份量些才行。
这个家要想不散,就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
只是胡翊也不知道今日这么做了,又能管用多久?
胡令仪因为这顿打,只要一看到胡翊就会委屈的抹眼泪,抽泣的连话都说不出。
看起来,这份兄妹情想要修復是难了。
凌晨的夜里,胡令仪眼睛都哭肿了,还是无论怎么哄都止不住抽泣。
胡翊和大哥胡显坐久院外的石从上,父亲胡惟中独微一人坐父后院。
柴氏好不容易哄睡了胡令仪,出来和两个仞子们悄声说道:
“今日的事委屈了仪仞,也委屈了你们。”
说罢,瓣开胡翊和胡显的手看著,问道:
“还疼吗?”
胡显没皮没脸的笑道,“我从小调皮,娘打多了,早习惯了。”
胡翊也是嘿嘿直笑,“有娘打了,就不再是孤单的孩子了。”
柴氏忽然眼泪又要下来,把两个孩子抱著,动容地说道:
“你咋就没有娘?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和显仞一样。”
又道:
“今日打你,为了立威,不要怪娘。”
说到此处,柴氏担心地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无奈的道:
“全家人都明白,就他一个不明白。
“唉—我们这一家人要是能永远和和睦睦的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