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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暴卒的根源,胡翊改变歷史,这下没有柳河川了

第132章 暴卒的根源,胡翊改变歷史,这下没有柳河川了

这大半夜的,蓝玉的亲兵亲自来报,

胡翊知道自己猜中了!

常遇春的病一直找不到外因,那便要找內因。

显然,从粪便入手这个思路是对的。

虽然到了六月,但居庸关的夜晚温差却极大,胡翊从大帐伸出头去,立即便被冻的一哆嗦。

他回去披了件外衣,蓝玉的亲兵打著灯笼,把他引到了一堆乱石后面。

大军驻扎时,一般都会挖旱厕,集中大小解。

不过常遇春这种统兵的元帅,显然不在此列。

常遇春在乱石堆之中,找了块两丈多高的大石头,从高处往下拉。

胡翊不禁感慨,这老常確实不是一般人,解个大手都要居高临下,怪不得打起仗来这么猛。

人家隨时隨地都在高处观察地形啊!

再看蓝玉,他手里举著火把,正站在大石头下面等待著胡翊。

见到他远远地来了,蓝玉立即命令几名亲兵们將火把都照过来常遇春拉的那些东西,全是稀的。

从高处落下时,飞溅的到处都是。

不过这倒也好,省了用树枝再去刨开里面细看,这种事就够噁心的了。

胡翊便在几个火把的照耀下,清清楚楚看到了便中的淤血。

没错儿,这是血便!

“怎么样?”

蓝玉显然也知道血便极为不正常,立即焦急的问起胡翊来。

胡翊则是琢磨著,然后开口道:

“血便者,要么根源在於胃。

要么便是肠道、或是痔疮引起,最怕的就是內出血。”

胡翊非常清楚,常遇春今日食欲不振,就已经排除了是痔疮造成的便血。

况且痔疮造成的便血,也多为鲜血混在其中。

这样黑红色的淤血,几乎百分百可以確定是內出血了。

事情变得有些严重了。

胡翊一边仔细思索著应对方案,然后问蓝玉道:

“常叔腹部可有过什么大伤吗?”

蓝玉无奈道,“姐夫全身都是伤,腹部也有多处,我想想。”

胡翊立即追加了个条件,帮他减小了检索范围:

“主要是肠胃这两处位置上的。”

有了这句话,蓝玉回忆起来就方便多了。

他开口说道:

“姐夫腹部中过两次刀伤,还有一次是中箭,伤及了肠道。

胃部也有过两次伤,一次是征陈友谅时,张定边前来护主,姐夫被他的流星锤打中,吐过血。

第二次便是今年早些时候,攻打凤翔之时,元將李思齐一箭射中他护心镜下方。

不过被锁子甲挡住,並未受伤。”

胡翊点头道:

“我觉得是了。

应该就是李思齐这一箭的衝击力,引发了常叔身上的旧伤。

或许是胃部出血,这在医书里面叫做蓄血症。”

胡翊觉得自己这番猜想,九成会应验。

但现在是夜里,蓝玉又不好叫醒常遇春,加上这些日昼夜奔波下来,大家得到的休息也极少。

他便跟胡翊商量,是否明日再为姐夫诊治?

胡翊心想,老常的病进展非常缓慢。

既然从脉象上都看不出什么问题,当然也就不差这一夜时间。

反倒是病人休息好了,更有助於恢復健康,便同意了。

出来的前半夜,居庸关上还只是湿冷。

现在到了后半夜,脚下的草地上凝结了大片露水。

从中经过时,露水绊湿了靴子和裤腿,把胡翊也冻得直哆嗦。

胡翊回去后,煮了一碗羊奶喝下去,將身子暖热了才睡下。

天色还未亮呢,便听到蓝玉过来叫门的声音。

胡翊张著哈欠起身,无力吐槽起来道:

“蓝叔,怎么我刚睡下你就把我叫起来了?”

蓝玉没好气的说道:

“你多煮几碗羊奶喝喝,就睡得充足了。”

在蓝玉看来,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起来温一碗羊奶喝的人。

实在是过於讲究了。

胡翊拿凉水胡乱抹了一把脸。

二人立即便到中军大帐去。

正好撒出的斥候回报导:

“大帅,哈刺章率五万骑兵回防开平,距此地还有七十余里。”

常遇春点著头道:

“这狗日的今日下午就到居庸关了,吩咐士卒们,早早做好晚上的饭。

自中午开始,大家尽都吃冷食,不可升火造饭,暴露我军踪跡者斩!”

说罢,他便要去巡视一遍军营。

胡翊进帐,看到摆放在帅案上的早饭又没动。

知道常遇春今日还是没有胃口。

他立即便问道:

“常叔,今日可曾觉得身体有何异样吗?”

常遇春摆著手道:

“不痛不痒的,还是做啥都提不起兴致。”

话虽如此说,今日毕竟是有大事要办的。

不出意外,伏击战今夜便要打响,这是关係重大的一战。

常遇春现在有事要忙,就对胡翊说道:

“你在营帐暂坐,我先巡视完军营,回来再说病的事。”

胡翊倒也不急,只因他今日要兵行险招,同时以针刺擅中和內关穴。

腹中乃是死穴之一,干係极其重大,刺不准,或是刺的力道过大都会造成严重后果。

若是刺的轻微了,又没什么作用。

今日要刺这两处穴位,胡翊便找来一把稻草绑起来,在稻草上面行针。

他又找到自己身上的基础穴位,没事刺著玩,练手感。

一会儿工夫,常遇春回来了,看他腿上插了许多银针,疑惑的问道:

“你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也病了?”

胡翊自己当然没病了,接下来就要为常遇春施针了。

此次胡翊施针的目的,便是將常遇春身上两个穴位联动,刺激他吐出胃里的东西。

既然猜想到问题出在胃部,也唯有叫常遇春把东西都吐出来,才能看到里面具体都是些啥?

这个年代毕竟没有胃镜这些设备。

普通的呕吐又不足以刺激到胃部。

故而只能使用这个风险极大的法子了。

胡翊敢这样搞,这是因为他上次治疗曹擒龙时,就同时控制了三根银针一起刺激其死穴,找到了自信。

这种手法,只怕就连太医院的御医们也不敢轻易尝试,

毕竟死穴这东西,略微刺的重一分,便有可能引发重大损伤。

重者甚至可以致命!

胡翊上次敢在曹擒龙身上施针,有一个重要原因,也是因为曹擒龙都濒死了,顾不得其他。

他当时没有心理负担,自然敢冒险使用这法子。

可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

常遇春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他要是施针,心理负担就很重。

胡翊也只能来回深呼吸了几次,给自己做些心理建设,以此来稳定情绪。

又深吸了一口气,胡翊手中的银针,可就刺进常遇春的死穴里了。

这一刻,蓝玉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就看著那根细细的银针,穿过皮肤上的毛孔,然后一分一分刺进了姐夫的死穴之中。

在战场衝锋的將军们,別的不懂,死穴却是知道的。

他们训练土卒们杀敌时,往往也会叫他们刺对方几处要害位置,还有几处死穴的关口。

蓝玉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即便是对胡翊丝毫不怀疑的常遇春。

在感受到银针没入肌肤后的那分冰冷时,依旧觉得后脊梁骨发寒。

好在是胡翊的手很稳。

就如同王弼夸讚的那样,真的稳到了极致。

银针刺进去三分之一多一点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常遇春忽然感觉到一股刺痛涌上头来。

可是这股刺痛又很细微。

刚好在他的承受点上。

这股刺痛若是再多上一分,怕是他就要开始痛苦的流冷汗了。

便就在此时,胡翊另一手银针已经悄无声息的刺入他的內关穴。

胡翊登时两手各控一根针,双手捻针的指头在快速抽动著。

他的速度飞快,只在蓝玉眼前留下几道残影。

伴隨他细微且快捷的手法,那两根银针登时乱颤,令人眼繚乱。

常遇春突然感觉到一股疼痛袭来,直钻进他的脑门,疼的他立即想要大叫。

可就在下一息,疼痛立即便又褪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和女伴在奋力纠缠,正好到了刺激的临界点那样。

差一点,就要喷涌。

但就是卡在这条线上反覆横跳著。

突然一下刺激,令你將要喷涌而出。

但又突然一顿,令你还能坚持一下。

如此反覆.—·

只不过常遇春如今遭受的不是快乐,而是痛苦。

胡翊的手太稳了!

他能做到做一秒之內,让常遇春几次疼痛的想要大叫,又能立即撤销这股疼痛,使其能够忍得住。

但是这样反覆来回的刺激,最后令常遇春越来越难受,胸口好像沉著一块大石头一样屈著。

终於在片刻之后,常遇春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了,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立即便忍不住,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胡翊见他双手撑在帅案上,面色的红紫红紫的,难受的在颤抖。

他知道这是要来了。

立即拔针便闪。

幸亏他跑得快。

几乎就在这同时,常遇春没忍住,直接將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呛出来。

他吐的东西溅的到处都是。

一时间,整座帅帐里面都传来了一股腥味,

“呕———

蓝玉因为过於担心姐夫的安危,被常遇春吐了一靴子。

这还是他闪得快,要不然准得吐一身。

胡翊这里也憋了个坏,他可没有好心提醒蓝玉避开。

毕竟蓝玉到现在都眼馋他的赤鬃黑狮子。

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不抢这匹宝马了。

但看他那积极餵马,捨不得离开的模样,胡翊觉得他早晚还得在这匹马上面做文章。

此刻的常遇春吐了,而且是直接呕出来的。

他吐的“里啪啦”的,足足倒出来好几斤东西。

看著昨日吃进去还未消化的肉,以及那些野菜。

还有那吐出来的一堆黑红色粘稠物,如同沥青一般。

胡翊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直到这时候,常遇春还没有吐完呢。

胃里的酸水也被他吐出来,且这一次吐出的粘稠物质,也从黑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胡翊很清楚,黑红色的东西是几日前渗出的淤血。

这些暗红色的,则是昨日刚刚形成的淤血。

这说明常遇春是缓慢的胃出血,他猜中了!

至於病因,则应该是因为张定边那一流星锤造成的旧伤復发。

而促使这一次旧伤復发的,便是李思齐射中常遇春的那一箭。

虽然有皮甲和锁子甲挡住了锐伤。

但从百步开外射过来的箭,衝击力是极强的,这衝击到了常遇春的胃部,最终才会造成这样的损伤。

算起来的话,李思齐投降是在三月,常遇春就是那时候旧伤復发的。

算来已经有三个月了,拖到现在,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由此,胡翊大概也明白常遇春在柳河川暴死的原因了。

大概是源於腹部旧伤发作,拖了三个月变得更为严重。

最后胃底部幽门处,淤血增多加上消化不良、饮食淤积。

最终引起门静脉高压破裂,从而引发猝然吐血不止。

简单点说,就是胃底部淤血堆积,引发门静脉高压。

这是一根大血管,直接爆裂了!

在那一瞬间,病人的胃部会充斥著大量鲜血,自口中往外吐出。

严重些的吐一盆血的都有!

病症若是发展到这一步,基本在现代医学的范畴內,也是难以救治过来的。

因为胃门静脉出血,会立即引发內臟多面积渗血,病人因为血压不足很快就会陷入昏迷。

这若是在古代,吐血之后的常遇春会立即陷入昏迷不醒状態。

用不了多久,便会断气。

不治之症!

胡翊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常暴死的原因终於是找到了。

只是想要救治还是很难的。

这种古人称之为蓄血症的病,多半靠的其实还是疗养。

说白了,以后不能再像军中吃的这样粗糙了。

也要按时吃饭,不能过於油腻才行。

而胡翊现在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针灸止血,然后送服汤药来养胃、疏肝。

再加上食疗进补。

说白了,这病胡翊只能缓解,然后慢慢为他疗养好。

常遇春后续要想活下来,就必须要確保胃部旧伤不会再復发才行。

胡翊只能针刺內关穴,为常遇春舒缓胃部。

再刺激梁丘穴,为他止住胃部的痉挛和疼痛。

最后是孔最穴,疏肝、通肺、止血,还要將这些针留在常遇春的身上,留上小半个时辰才行。

针灸一日三遍不可停。

此外还要化瘀调胃。

以泻心汤配合失笑散,加减药方之后,胡翊配出了又一副剑走偏锋的药单。

附近可以挖到山药和茯苓,便可以调和成山药茯苓羹,以此来温脾养胃。

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胡翊现在忽然有些想念崔医士。

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就可以叫他去挖山药和茯苓,自己配药就可以了。

现在,胡翊有些忙不过来。

他便对蓝玉说道:

“去调军中军医,挖来新鲜的山药和茯苓来,需要快一些,量越多越好。”

常遇春缓了好久,脸色才逐渐恢復正常。

他看到自己吐的这一地物事,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病。

此刻便用嘶哑的嗓音,问起胡翊道:

“胡小子,我这病咋样?

不严重吧?”

在说出“不严重吧”这四个字时,常遇春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变得开始心虚。

毕竟吐了一地,胃里全是血。

吐出来的这些玩意儿,一团团的就跟泥膏一样,谁看到了不心虚?

今日军帐中也没有外人。

再加上常遇春又是个不听劝的主儿。

胡翊自然就实话实说了。

他开口道:

“常叔,我之前的推论没错若无意外,您的寿命顶多剩下二十天。

“啥?”

“二十天!”

听完此话的常遇春,立即便是一愣!

蓝玉这下更是急眼了!

他立即对著胡翊喝道:

“你没有诊错吧?”

“我断然不会诊错。”

听到胡翊的回应,蓝玉更加急切了,他立即衝过去,两手紧紧住了胡翊的胳膊。

“治好我姐夫!”

“我命令你治好我姐夫!”

看到发狂的蓝玉,常遇春立即呵斥道:

“给我鬆开!

混帐!怎敢对当朝駙马爷无礼?!”

常遇春抓起帅案上的貔貅镇纸,直接就朝蓝玉猛砸过去。

蓝玉的脸被砸伤了,这才清醒了些,语气终於也放柔和了一点:

“胡兄弟,治好我姐夫的病吧。

我求你了!

整个大明再没有比你医术更好的人,你若不出手,我姐夫可怎么办?”

常遇春却是瞪得眼如铜铃一般,怒斥道: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间,不该畏死,更不必苟且贪生!

我今生既有功名留於世间,將来史书上定有一笔书写,也算是名留青史了。

纵然一死又何妨?”

喉·—.—!

胡翊心里头直嘆气。

他本打算把病症和盘托出,想以此引发常遇春对身体的重视。

却未曾想到,老常气魄惊人,並不畏惧死亡。

这蓝玉又是个狗屎脾气。

他是个喜怒全都写在脸上,极其情绪化的这么一个人,做起事来根本抑制不住衝动。

胡翊趁机將蓝玉死死著自己的那只手摆脱。

这货刚才把他得死死的,胳膊上的肉都被疼了。

胡翊赶紧揉了揉胳膊,一边宽慰起了这二人道:

“常叔,蓝將军,你们都不要怕。

今日这一吐,常叔的病至少能再缓一阵子。”

蓝玉却说道:

“只是缓一阵子有何用?

要治就都治好!”

常遇春脱下一只靴子就砸过来,立即又骂道:

“会不会好好说话?

你个狗东西,滚出去!”

他一手指著大帐外,將蓝玉骂出了大帐。

常遇春立即下位来道歉:

“駙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这混帐叫我给惯坏了,军营里除了我的话,他谁都不听!”

常遇春越说越气愤,胡翊看在他的面子上,倒是暂未跟蓝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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