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马皇后也多次徵召他,就算坐上御医的位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就是这样的人才,竟只在太医院里混了个医士。
连品级都没有,俸禄更是少的可怜。
还是因为这次跟隨胡翊奔赴定西,辛劳了数月,又有辅佐救治常帅之功。
因此,他才得以升任太医,並且在大都督府掛了个医官的名號。
胡翊觉得,太医院的晋升体系,至少是有问题的。
当他看到徐彦纯的教学方式后,同样觉得似乎过於死板了。
要先叫医徒们把医书背下来,
当你把一本医书全部背下之后,开始考试,
过关者才能开始下一步,获得一定实操的机会。
这个法子是对的,但不该是把整本书都背下,再去实操。
反倒要用书本和实践结合的方式,这样可以加速医徒们记忆和学习。
胡翊仅是观察了一遍,就发现好几个不好好念书,假意敷衍,在底下搞小动作的医徒。
这些人被招进来时,都是十一二岁的孩童,本来也没有多少筛选標准。
换句话说,他们能被招进来,家里极有可能都是使了银子的。
被招进来之后,也没有淘汰机制,学成了就是医士,就是太医。
这可是铁饭碗!
纵然学不成,也能一直的赖在这里。
胡翊看到好几个十六七岁的医徒,居然还在那里念书。
这些现象就很令人无语了。
再就是祝由科。
一堆跳大神的占据著一整个科。
里面竟然足足有十二名太医,全都是跳大神的!
他们平时很少接待到病人,整日就是坐在太医院里面喝著茶,顺便就把俸禄给领了。
那一日来了个胖子官,身上被贴满了符咒。
今日的祝由科经营惨澹,没有人光临,几个跳大神的就在里头下棋將军。
此地竟也成了养閒人的去处了。
有本事的得不到太医名额。
没本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
这就是太医院目前的现状了。
胡翊在又看过一遍之后,来到了院使的衙署。
戴原礼立即奉了茶,亲手端到了胡翊面前,
“駙马爷,您今日又到太医院来看过,可有什么想法?”
胡翊不是愣头青,他可不会一开始就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要先听听底下这些人的意思。
他便先开口道:
“我虽是太医院的主宰,毕竟刚到此地,看不到太多东西。
真要说起来,戴院使在太医院数年,颇有心得,倒还要听听你的看法,让我多多了解了解。”
戴原礼暗暗警了这位駙马爷一眼,心中琢磨起来。
能接连查出“归德府”和“处州宝钞”两桩大案之人,又深得陛下器重。
这会是个普通人吗?
他就真的看不出太多东西来吗?
戴原礼知道胡翊是在试探自己,反正如今自己虽还是太医院使,但真正做主之人已经改成了胡翊。
太医院的许多缺陷他是知道的。
就尽数说给这位駙马爷,叫他去做事。
反正自己又不背锅。
这样一来,还能抱上这条大腿,得一个不错的好印象。
戴原礼略一琢磨,便开口道:
“駙马爷,属下原来在前朝做院使。
到了咱们大明,又有陛下提拔,甚为感激!
这太医院確有许多错处,只是以属下之力,实在难以解决,您可算是来了。”
戴原礼便为胡翊提了三个方面。
首先一个,正是胡翊最为关心的问题,医士们的升迁渠道。
位子就那么几个,被不干事儿的把持著,自然就落不到那些学有所成的医士们手里了。
第二个,便是以前说过的教学问题,
医书典籍之中错漏百出,需要依靠胡翊的医术,一点一点进行革新。
这第三个嘛,便是这些御医和太医,实际並不好管理。
那些医徒们也很麻烦,挑选的標准並不一样,许多都是关係户。
被挑选进来,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得罪人,只得叫他们留下。
通过这些话,胡翊確实对太医院目前的问题了解到了不少。
也基本与他列举出来的一些问题,是重合的。
同时,通过戴原礼的回答,胡翊也已理清楚了眼前这人的性格。
知道问题出在何处,敢於在自己面前直言,还算忠诚,
但是没有魄力,老好人一个,在位不谋其政,惧怕得罪人而畏首畏尾。
至少,这个人做院使是不合格的。
至於未来怎样安排他,就要看自己接下来在太医院的革新,他是如何辅佐的了。
在胡翊的设想里。
医徒该当挑选手稳、性格沉稳之人。
行医要有耐性,急不得。
手稳才能便於做一些外科手术,这可是需要具备的最基本条件。
其次,太医院堆积著大量的医士,得不到晋升。
他们卡在那里,每月的俸禄低微,急需要一条上升通道。
此外,便是解决那些尸位素餐之人了。
看了一眼太医院的名册。
现有太医132人,御医19人。
至於医士,竞然有280多名。
胡翊回到东宫后,思索良久,终於找到了解法。
可以成立一处惠民医局!
每日安排不同的医士们坐诊,提升医士们的医术,叫他们实践与理论结合。
自己也可以趁机叫他们过滤一遍病人,將肺癆病人都挑选到自己这里来,做专门救治。
如此一来,靠著刷熟练度,是否可以將肺癆这个病攻破呢?
胡翊觉得可以试一试!
通过此举,使惠民医局產生收益,既能够为平民百姓造福。
又能够解决医士们俸禄微薄,无法生存的问题,还能够锻链医术!
只是,要在南京搞惠民医局。
一个是得跟太医院的那些人商议,这毕竟不是一个人能够办成的事。
另一点,就要跟自己的岳丈伸手要钱了。
盖房子、置地,药材、人工、器物·—.
这些都是需要钱的地方。
还有一个相当棘手的点,太医院虽然面向官吏,也实行收费问诊的制度。
但面对民间百姓实行收费问诊,以前却从未有过。
是否会引起朝堂上的反对?
这些都未可知。
胡翊准备在设定完备之后,再到太医院去一趟,开个小会,问问这些太医们的意见。
李善长接连两日託病,没有上朝。
朱元璋依旧只是明面上问候一句,也並未有什么其他举措。
等到第三日时。
李善长不止是继续称病,还递上来了辞表。
这下子,真可谓是满朝皆震!
李相身子骨倒了?
朝野间,绝大多数官员们都猝不及防。
即便是淮西集团的许多人,都不知道此事,一个个的都以为天塌了!
这正是权势最如日中天之时,怎么偏偏在此时,李相要递辞呈呢?
朱元璋这一次的举动,终於不再是口头上担心和问候了。
他显得十分急切,开口便道:
“速速传旨,李相病重,令附马前去为他诊治。
朕的李相怎能病倒?
离了他,大明还有那么多的政事要处置,又该如何运转?”
朱元璋是充分把戏做足了,让人一眼看过去,就以为他是真心捨不得李善长下位。
胡翊终於等到了这道旨意,隨之来到李善长的府邸。
“駙马爷,父亲正在病榻上,请您恕他的无礼之罪。”
李祺將胡翊请进院子里。
这李善长的家,胡翊还是第一次进。
之前都是在李存义家中,那里还算是个比较规矩的三品官员官邸。
但他一进了李家相府,终於知道叔父那座新房子的布局和品味,是跟谁学的了。
李善长家中的地面上,贴的是上好的福寿砖,廊道上隔几步便栽有名贵的盆景、草。
一进入他这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进了一处小型宫殿呢。
中院的水榭处,养著几只天鹅,还饲养有孔雀。
好不容易才拐进臥室。
两个二八妙龄的女子正躺在榻上,一人捧著他的一只脚,为他暖热。
“駙马爷。”
李善长看到胡翊后,立即打了声招呼,然后吩咐李祺道:
“祺儿,你为駙马爷斟上一杯寿饮。”
寿饮?
胡翊还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李祺就从一旁的银壶之中,倒出两杯如同奶水般的东西。
李祺把一杯递给自己的父亲,然后把另一杯双手端起来,递到了胡翊手里。
胡翊观察到,李祺在向自己递来这所谓的“寿饮”时,面上带著细微的厌恶之色。
他应当不是厌恶自己。
那便只有厌恶这杯中的东西了。
想到此处,胡翊就指著李善长杯中的东西,问道:
“李相,这杯中的白色寿饮是何物所制啊?我倒未曾听说过。”
李善长哈哈大笑起来道:
“这寿饮,自然就是妙龄女子们的乳汁啊。
好侄儿啊,这个福你有机会了也得享著,每日饮用此物,可以使青春常驻,肌肤细嫩,红光满面。
老夫全是因为此物,才能每日精神翼鑠,有使不完的力气啊!”
说罢,他还招呼胡翊与他同饮。
胡翊可喝不下这东西。
每天都要喝,顿顿都要喝,还需要是妙龄女子所產出的。
这是拿人当奶牛使唤啊!
胡翊实在不想在此处再待下去,立即便开口说道:
“陛下派我来给李相诊病,那咱们就开始吧。”
却在此时,李善长摆起手来道:
“贤侄,別急啊。”
“你还是头一次到老夫的府上来,做姻叔的该当送你一份大礼,你隨我到书房来。”
说罢,李善长便將胡翊带到书房,令李祺从外面关上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李善长伸手抓住书架上的一个机关,旋转之际,里面发出“咔咔”的机扩运转声音。
忽地,“轰隆”一声,书柜背后的一扇密门开了。
“贤侄,请进。”
胡翊本不打算进去,可又想知道李善长建的这处密室里,到底有什么?
他就跟隨李善长深一脚、浅一脚的迈步进去。
进去大约二十几步,楼梯急转向下,拐进了另一处密室。
再一转动机关,隨著门缝开启,胡翊听到了里面的水声音,和一阵阵妙龄女子们柔媚娇笑的声音·.
隨即,密门大开。
从里面传来刺目的光亮!
睁眼所见之处,这处密室之中竟然点满了蜡烛,亮如白昼。
一处巨大的水池之中,各色的美貌女子们,纷纷以魅惑销魂的姿势,或坐、或臥、或躺—“
她们风情万种,春情无限,令人陷入无尽的沉醉之中。
胡翊这只脚才刚踏进去,门外就响起了李善长那畅快的大笑声音:
“酒池肉林,其乐无穷!
贤侄啊,姻叔就先走了,留你在此地慢慢享用—“
“你不用怕,此乃绝密之地,並无外人知晓。
姻叔管饱你享尽齐人之福,不会为外人所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