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胡翊:虐一虐朱元璋,一觉醒来我又立功了?
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孩子將逝去。
朱元璋悵然若失,聂立在呼啸的北风中,直面这份冰凉的寒意。
一向没有露过武功的皇帝,今日抽来亲卫佩剑,借著寒风,將长剑舞得千迴百转,寒光翻飞。
马上天子,武功从来不弱,只是不显露而已。
老朱就这么舞了几趟剑,招式越来越快,剑势也越发凌厉。
他现在需要的是发泄,发泄掉这一腔的沉闷!
马皇后和朱標,打了宫灯,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寒风里,远远地守著他,
过去了许久。
当朱元璋收剑停下时,汗水已经顺著髮丝滑落,滴答流淌在地上。
回过头来时,他便看到婆娘和长子都在那里静静地守候著他,一切都是这么的暖心。
朱標连忙快步过来,为他披上一件披风,怕他受寒。
马皇后抽来一条绵帕,为他擦拭著额上汗渍,將散开的披风又往紧拢了拢,
马秀英主动牵住了丈夫的手,言辞恳切,声音里带著几分坚定:
“重八,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
朱標適时地也插了一句话:
“相信姐夫,等他把事情办完。”
朱元璋点点头,一手拉著妹子,一手拉著儿子,心中生出阵阵暖意,算是给淤积的心中带来了一丝抚慰。
这一家三口缓缓回宫。
走在路上时,朱元璋紧紧著妻子和儿子的手。
朱杞的事对他打击很大。
往后,更加不能叫自己最爱的婆娘和儿子出问题了。
可一定要守护好他们!
他暗暗下了决心。
夜已深了。
东宫。
胡翊秉烛达旦,还在承暉司里做事。
他列出了一份名单,递给崔海,请他帮忙查查这几个人名现在的去处。
胡翊说明了其中的原委,开口道:
“这是太医院的一桩冤案。
上一次的太医晋升考核,戴原礼营私舞弊,致使这几名有才的医士落选。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们这几日派去的人,都寻不到他们的住处和下落。
朝廷欠他们一个公道。
当初欠的,要还。”
朝廷的信用,是个大问题,这是胡翊一直很坚持的。
当初戴原礼带给他们的不公,如今也要平反,这就必须得找到他们,把欠他们的这个太医官职再还给他们。
胡翊的想法也得到了崔海的支持。
崔海由衷的佩服著这位姐夫,这年头,像他这样为人雪冤、主持正义的人,真的太少了。
这种事,大都吃力不討好。
救一批人,就要得罪一批人。
往往救下的那些人,都是弱者。
但你得罪掉的,就都是朝中各部的头头脑脑。
办了这种好事,你除了得一点清名以外,搞不好还会惹来报復和杀身之祸。
而那一点清名,能换回来几两肉?
又能换回来几斤醋?
正因为崔海自己很难做到这些事,姐夫做了,他才更愿意鼎力相助。
崔海当即打了包票:
“姐夫放心,我定然及早將此事办妥。”
胡翊一边打著哈欠,但还不得睡,得继续加班。
年假这两日,再加上朱杞的天病,东宫閒置了许多事务,亟待处理。
他又到詹事府大堂来。
王禕、费震也都伴隨在侧,开始辅佐他处置事务。
春耕即將开启,太子庄所需大量青苗的数量、费,这些帐单需要核验。
前几日的寒潮,引发了一些田亩损失,这些都要统计下来,与提心弔胆的佃农们说清楚。
胡翊需要下一份文书,这些田亩庄稼的损失,將由太子庄负责承担,佃农们不必赔付。
朱元璋前几日以《孟子节文》一书,问太子对於“民贵君轻”这四个字的看法,顺便考校了他的学问,认为他这方面的书读少了。
现在就需要更改课程,商討教学的书籍安排。
最近一月间,有哪些宗室、亲戚婚丧嫁娶?
哪些大臣家中过事?
东宫是否需要送礼,礼金和礼品的规格和费,等等事宜还有凤阳太子庄收成锐减的事,上次大哥去查时,落水逢难。
此事直到现在都还搁置著,又需要再派个能人过去清查。
最后还需要核对帐单,去年一年东宫的所有销,需要对帐跟核验。
这个事儿工作量繁巨,最是难搞的很。
胡翊搞到了凌晨,王禕、费震他们就陪著干到凌晨。
他回到灵秀宫时,早已是睏倦不已,朱静端都趴在桌上睡著了。
胡翊摄手摄脚的进屋,把她抱回床铺上去,
朱静端立即就醒来了,不过看胡翊这傢伙,凌晨才回来,忙到半夜。
她就只是睁眼悄悄警了下,又假装闭上眼,装作自己没有被他吵醒。
胡翊还以为自己这次轻手轻脚的,干得还不错,朱静端没有被自己吵醒来。
他轻轻將自己的公主放下,替她扯来被盖上。
实际上,真相却是妻子不忍心打扰到他的睡眠,想叫他儘快休息罢了。
在胡翊躺下就著,四仰八叉睡的像个死猪的时候,朱静端又反过来为他盖被,並整理明日要穿的朝服。
这一夜,张景岳和崔太医都在春和宫別院留守。
朱元璋没有来,唯有朱標带著两个弟弟,朱、朱过来看了一眼。
得益於这一家人亲情氛围的浓厚。
虽非一母所生,但都是自己的弟弟们。
朱过来问了一遍症状,知道朱杞这下凶多吉少了,远远地望了一眼屋里,隨后垂下了头。
他眼中难掩失落,无奈地道:
“咱们还没见过老九呢,他就要没了。”
朱同样有些感慨的道:
“爹那日看过九弟,还说等老九將来长大了,要咱们几个当哥哥的教他骑马打仗呢。
唉,可怜的九弟。”
朱標带他们悄悄来看了一眼,隨后便道:
“好了,快回去睡觉,你们明日还有课呢。”
朱於心不忍,自已好列是个当哥哥的,到头来,总要为九弟做点什么吧。
要不然的话,他心里会很不好受。
他便提议道:
“大哥,带我和二哥去一趟奉先殿,咱们一起在祖宗们面前求求情吧,求他们保佑保佑老九。
朱標听到这话时,倒有些欣慰了。
弟兄三人便一起去了奉先殿。
这一夜,朱元璋的心紧揪著,从別院传来的消息,朱杞的情况依旧很不好。
深夜时分,朱元璋突然翻身起来,跟马秀英商量起来道:
“这是咱第一个早天的孩子,明日,叫孩子们都到妃的別院去一趟吧。
叫他们都知道,他们有过这么个弟弟,往后把老九记在心里。
也好叫他们知道,活著不易,世事艰难的道理。”
朱元璋护子,但却不会把他们宠成温室里的朵。
叫自己的儿女们去跟朱杞告別,这事儿听上去很残酷,但也是要叫他们明白这些道理,
他这么说,马皇后也觉得有理,开口便道:
“明日我亲自带他们去。”
朱元璋却坚持道:
“上完早朝,咱带著你们一起去。”
说到此处时,朱元璋看著马秀英,忽然心头又觉有些惭愧:
“妹子,难为你要替咱管著后宫,近日这些事,真有些委屈你了。”
皇后身为大明国母,后宫之主,还会委屈吗?
其实马秀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一个女人,要容许自己的男人有三妻四妾,还要跟別的女人生孩子。
朱元璋是皇帝,这倒也没什么。
但把跟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总是在自己面前提及,近日朱元璋这话说的多了,就是怕自己心里头彆扭。
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马秀英想明白这一点后,白了他一眼,既没有隱藏自己的不满,回答里面却又带著几分大度:
“行了,別说这些了,只要把你的儿女们管好,往后少惹些事,就比啥都强。”
马皇后依旧显得很大度,真是一个好贤內助。
她其实也明白,皇帝的身份地位就摆在那里,朱元璋不可能没有三宫六院。
她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去跟那些妙龄女子们比容顏姿色,反倒是捨本逐末。
已是五个儿子、两个女儿的娘,倒不如相夫教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姿色终究是有期的,绽放后就会凋谢。
夫妻间的感情,靠的还是相互理解、相互扶持,这才是长久维持情感的秘诀。
无论世事再如何变,这些总是不会变的,
看到妻子理解自己,又十分大度,朱元璋更加觉得欣慰。
娶妻娶贤,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多亏了这么个好妻子的存在,打下的大明基业里,又何尝没有她一份军功章?
翌日。
这已经是朱杞接种牛痘后的第二十二个时辰了。
胡翊又到別院来了一趟,询问病情。
好消息是李妃似乎没有感染。
坏消息是,朱杞病情依旧没有好转,体温还维持在近40度,冷敷冰块都降不下去。
小孩的体温是会比大人高些,但这持续不退的温度,著实过於凶险了。
由於看不到孩子,胡翊也没法进一步得知病情。
问询过后,他留下崔太医在这里,又去和张景岳督办惠民医局之事。
地基开挖,修筑的事正式展开了,但医局这地方,有许多细节处与寻常的民房是不同的。
一个是厕所要足够。
另一个,必然就是厕所变多,由此带来的卫生问题,都需要解决。
对於这些看似是小事的地方,胡翊还是决定亲自抓一抓细节。
因为这些,直接事关伤患的恢復和存活。
另一边。
下了早朝后,朱元璋带著太子来到春和宫別院。
今日不止是朱標、朱橘他们来了,就连朱静端、朱静嫻,甚至包括朱守谦都被唤过来。
除了外嫁出去的朱静敏以外,老朱家的子孙都到齐了。
儿女们按照长幼顺序,站在別院內。
朱元璋目光扫过他们身上,有感而发,声音沉闷著开口说道:
“去年腊月,你们多了个弟弟,咱给老九起名叫朱杞。
本来再过上一年,就该你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带著这个小弟一起玩闹,咱也乐得清閒。
可你们这个弟弟,现在就要死了。”
朱元璋说话很直接,在儿子们面前,並未避讳这个“死”字。
5岁的朱博不懂得什么叫做“死”,便天真又好奇的问道:
“父皇,死是什么呢?九弟死了,还能和我们一起玩吗?”
朱因为亲眼见证了何植兄妹爷爷的死,已经理解了什么叫做死亡。
他立即站出来道:
“七弟,不要乱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