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翊此时仔仔细细端详著镜子,发现自己制出来的铜镜,基本已有现代镜子清晰度的八成多一点。
不过,在仔细端详过后,他也从这几块镜子里面发现了缺陷。
镜子上大的坑坑洼洼倒是没有,小的还是有一点的,如同黄豆粒大。虽然不多,也几乎不影响成像,不过细看之下还是有一点不美观。
这倒还是其次。
主要是镜子也有一点模糊度的问题,这镜面整体的一块相对清晰,能够达到现代镜子的九成。
不过在局部小块地方,却不够清晰,反而透著一些模糊,有点像磨了的玻璃,带有一点点朦朧感。
这种模糊处,巴掌大小的铜镜上都有一到三处,其实严格来说还是瑕疵多了些。
思索过后,胡翊明白了,这可能有水银纯度不高的原因存在。
水银的杂质自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锡粉的颗粒大小不一,融化不充分的时候,就会產生这种情况。
看来下次不能用锡粉了,得用锡箔碾碎成粉,这样应该可以再解决一点朦朧感的问题。
胡翊暗暗记下来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时候,成果都已展现在了眼前。
大家都见识过胡駙马制出的新镜子之后,一个个心中实在是为之嘆服!
黄匠官虽然还有些害怕,但发现自己的“魂儿”好像並没有掉,人也没有死。
他稍微放轻快了几分,这次再主动端详和打量时,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嘆声:
“駙马爷究竟从何处悟得这种仙人至宝?这莫非是从上界仙人那里流传下来的宝镜吗?”
胡翊听著他的夸奖,夸奖都是其次,这倒是给了他一个藉口。
万一朱元璋后面问起镜子製造之法的来歷,自己应该如何说呢?
胡翊心想,就不要再说自己拜了一位色目人老师,也是那个色目人老师教他的。
谎话说多了,终有一日会露出破绽,欺君之罪可不是闹著玩的。
那就不如以黄匠官的这句话作为灵感,朱元璋若再问时,就说是做梦在梦中听到的。
一个白鬍子老头传给自己的,
可以再加上一些细节描述,比如说那白鬍子老头身穿道袍,骑著青牛,手中拿著芭蕉扇,腰间繫著一条金色的绳索。
胡翊一想,这样说可行。
这样倒真可以叫人以为是仙界之物,仙人所赐。
若是胡翊能在梦中通仙,朱元璋这个老丈人知道以后,他日后也就不好再为难自己了。
胡翊想好了说辞,刘匠户这时也抱著镜子,忍不住讚嘆起来道:
“这样的宝镜出世,附马爷功德无量啊!”
他一想到駙马爷所说,这宝镜是要放在东宫造物局去卖的,立即便知道这在今后將是一条大財源!
此时,有了这铜镜作证。
此等巧夺天工一般的物件都已经制出来了,駙马爷之前说他想用猪油改良肥皂胰子。
刘匠户先前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但他现在还能不相信吗?
单是镜子真的从蒸笼里出来这件事,就已是不由得眾人不服了。
眼见得天色將黑,就要回去了。
胡翊把装有肥皂的竹筒数了一遍,给在场眾人每人送了一个,叫他们三日后劈开竹筒,试试里面凝结的肥皂是否好用?
这既是给他们的酬劳,也是叫他们都亲眼见证一下肥皂清洁的威力。
至於镜子,现在是一个都不能给。
在每一个镜子的背后都做了中和涂层后,马车又慢悠悠的回到南京城去。
这一日间的收穫极大,胡翊也很开心。
他的脑子里,现在到处都是奇思妙想。
比如说,肥皂在这个时代又叫香胰,那是否可以直接提取出精油来,加入到肥皂中呢?
提出的精油,满屋飘香。
什么梔子、茉莉、丹桂香气一旦要是制出这种纯度极高的精油,只怕能叫那些出得起钱的富户们天价来买!
一想到此处,胡翊不由的在心里都开始夸讚自己。
“我可真是赚钱小能手!”
赚钱小能手也是很忙的!
早上做医圣,下午做发明家,晚上回到公主府还得当陪练。
好在是朱静端真的很聪慧,又肯下苦功去练习。
有了这样几重品质在,胡翊今夜再回来时,当陪练之时就舒坦多了。
银针若刺中穴位时,会有一种酥麻的感觉,让人並不会感到疼痛,反而被刺到的位置会很放鬆。
只有在针刺的穴位不准时,才会让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昨日很痛苦,今日大多数时候,这个学生的准確度都不错。
在经过一番考量过后,胡翊觉得还是不要拖了,朱静端现在行针的手法虽然难看,不过穴位可以扎的准了,这就可以开始为常婉药灸。
大不了自己在门外听著,哪里不对劲,朱静端从屋里喊出来。
自己完全可以在院子里为她解惑嘛。
一听说明日就要去给常婉施针,朱静端心里其实也没多少底。
但既然胡翊决定了的事,这又是为了朱標的幸福,当大姐的自然是义不容辞。
她夜里又练了许多次,等到凌晨睡著觉以后,做梦都还在扎针,还在拿胡翊练手。
次日一早。
胡翊在给常婉开药后,获得了2点熟练度。
这也多亏了昨日诊断心疾病人时,他对用药的思路做出了调整,这才收到更好的效果。
开过药后,朱静端就到屋里去给常婉扎针去了。
做药灸是个很慢的活儿,至少得多半个时辰。
常遇春留在这里陪著胡翊,正在用刀雕刻著木头,看模样似乎是要雕一个等身高度的木头人。
看他雕的如此认真,这几日连朝也不上了,胡翊便开口问道:
“常叔,这是做什么?”
“瞎,我给老三做个要的。”
一提起了常森,常遇春从心底里觉得愧疚。
这些年他都在外征战,对於这个最小的儿子,真是缺少陪伴,而且疏忽很多。
常森也是摊上了这么个爹,从记事开始就很少见到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父亲名叫常遇春。
等到爹后来回来了,每次却对他不是训斥,就是体罚。
老常又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对儿子们都是粗养式的,常茂、常升还好说,反正性子野。
就常森这个性格和脾气都很敏感,自小受了多少冷落,又挨了多少白眼?
恐怕自小到大,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常遇春雕刻这个木人的时候,十分的认真,他说起道:
“我小时候雕刻的手艺就不错,原来给老大调过个大將军,后来也给老二雕过东西。
唉!”
他转而一声长嘆:
“细想想,我亏欠老三的东西太多了,再不好好补偿补偿,恐怕———“”
突然说到此处,常遇春沉默了不多时,屋內传来朱静端的声音:
“夫君,我行针遇到问题了,你快些教我———”
夫妻二人就隔著屋子,她在里面问,你在屋外答。
不知道的还以为夫妻二人面前隔了条河,见不到面呢。
朱静端的第一次针灸,还是药灸,就这么图著充满缺陷的完成了。
好在是接连两日拿胡翊做陪练,这让常婉少遭了不少罪。
朱静端从屋里出来后,並没有事情顺利完成后的兴奋和成就感,反倒觉得她做的糟糕透了,让一个身子本就柔弱的弟妹受了这么多的苦。
胡翊则是牵起她的手,安慰她做的已经够好了。
惠民医局的修建有了些起色,接下来第一批修建好的房屋就將粉刷一新。
完事儿后,试点就可以搬进医局里面去了,这样空间会更大,也更加方便展开操作。
都说近朱者赤,这话真没错。
什么样的人就吸引什么样的人,譬如朱喜静,徐允恭喜静,常森也喜静。
这三个人很快就凑到一起,学习氛围也是相当浓厚。
至於朱棣,胡翊通过这两日的观察发现,这小子只对提的起来兴趣的事专心。
什么事一提不起兴趣,他就捣蛋!
他个皇子一带头捣蛋,就把常茂、常升这两个都带坏了。
这就让胡翊有些头疼了。
朱老四啊朱老四,你是真难教啊!
眼看著三日之期將近,从各地而来的药商们,足足有三十多位。
这其中,甚至还包含上次整顿太医院时,被胡翊处死的作弊医士的宗族。
当初这些人视他这个駙马为仇敌!
但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仇敌也可以化身朋友,就是如此的赤裸裸。
胡翊还未想好如何处置祛癆丸代理的事,但惠民医局、东宫製药局接下来的大量药材供应问题,確实亟待解决。
眼看著不久之后,医局就要彻底完工了,到那时候大量的病人涌进来,你药不够用可怎么办?
不过胡翊现在来不及想这件事了。
便在他刚刚忙完今日的诊治,开始琢磨如何提纯精油时。
许公公满头大汗的突然跑进来!
“駙马爷,快进宫,快进宫去,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