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斌就算残疾,总比自己一个女人强点。她不知道文斌会不会帮忙,只是哀求地看著他。
每次水英见到文斌,他虽然冷淡,但挺和气。但这天下午,文斌一打四,自己伤得不轻,也把对面的四个全打趴下了。
秋桃和周老太当天知道文斌住院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赶去医院探望。
文斌伤得不轻,肋骨骨折,还有腿骨骨裂,在医院吊水。
水英已经被文斌叫回家了。本来水英是想留下来照顾文斌的,但是文斌坚决不肯,他知道水英家里还有年幼的孩子。
至於周老太母女,也是水英去家里告知才知道的。
今天文斌回不去了,得留在医院输液,工坊那边没人,所以在水英离开的时候,他托水英去跟周老太说一声。
秋桃一看到文斌鼻青脸肿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怎么每次见义勇为都是你呀?”
文斌扯了一个笑,“遇见了,没办法呀,总不能袖手旁观。”
周老太问:“伤得严不严重?在医院多待两天,好了再出院,工坊那里,你別操心了,这两天晚上,我住到那去,我捲铺盖去,睡一下你的床。”
文斌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娘,给你添麻烦了。”
周老太看著文斌,感到头痛,这个年轻人,太重承诺,又讲义气。
因为之前答应刘民要帮她看工坊,就一直尽职尽责地在工坊住了这么久,现在自己受伤了,还要特意让水英过去说一声。
秋桃说道:“你这样了,谁照顾你啊?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一晚上吧,到明天你好点了,我就回去。”
文斌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走,不用照顾。明天我就出院了。”
周老太看看秋桃,她觉得秋桃留下来照顾不合適,毕竟孤男寡女的,文斌上厕所,秋桃也不可能扶他进去啊。
“我看请个护工最好。”周老太讚赏地看文斌一眼,有时候秋桃的脑筋也有点直,不会转弯,她只想著文斌帮了他们,在文斌需要帮助的时候,也鼎力相助,却忘了最基本的男女有別了。
周老太自掏腰包,不顾文斌的推辞,硬是给他请了个护工。
回家路上,秋桃唏嘘,“文大哥是个好人,不过为什么他这么倒霉呢?”
周老太说道:“人太善良或者太正义,就容易吃亏啊,你看报纸上年年刊登的牺牲的英雄,有多少是见义勇为牺牲的?”
“总比见死不救强吧,那也太没人情味了。英雄总不会有错吧。”秋桃说道。
周老太嘆气,“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种仰慕英雄的年代了,就你文大哥这样的,要放二十年前,他就是报纸上的英雄,那女孩子的求爱信,会像雪一样朝他飘来,挑到他眼。”
“现在呢,別人只会盯著他残疾的腿。”周老太说道,“没办法,社会变了。”
秋桃愣愣的,“可是这样,对文大哥不公平!”
“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要是真的尊敬他,就不要对他报以同情,文斌自尊心这么强的人,他是寧愿別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也不愿意別人用同情地看他。”周老太说道。
秋桃瞪大眼,“我知道为什么文大哥这么反感小倩姐了!”
周老太看她。
“小倩姐看文大哥,应该就是同情吧。”
第二天一早,秋桃做好了饭,拿饭盒装了,来到医院。
文斌还在吊水,看到秋桃进来,皱皱眉。
“我给你送饭来,我手艺不好,可別嫌弃啊。”秋桃说道。
文斌说道:“我今天就出院了,还劳累你送饭过来。”
“你帮我们这么多,我们也知道好歹呀,送个饭而已。”秋桃儘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自然,她也不去看文斌的那条伤腿,她觉得自己以前也想错了。
文斌半躺在床上,手背上还扎著针。衬衣挽起,露出了健硕的小臂。
秋桃把饭盒打开,又把病床上的支架给支上,把勺子递给文斌,让他自己吃饭。
文斌看一眼饭盒,晶莹剔透的白米饭,炒时蔬搭配炒瘦肉,上面盖著一个黄澄澄的煎鸡蛋,火候掌握得很好,一点都没糊边。
秋桃坐在床边,看著文斌吃饭。
文斌的五官很立体,眉眼深邃,透过他,秋桃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两人的长相都有同样的特点。
最大的区別是那个人头髮很长,而文斌的头髮很短。
等文斌抬起头,对上了秋桃出神的视线,“怎么了?”
秋桃回过神来,“没事,味道怎么样,合你胃口吗?”
文斌点头,不吝讚赏,“好吃。”
“那你得休息一阵子吧,不能干活了。”秋桃说道。
文斌现在做个简单的抬胳膊的姿势都做不到,更別提干活了,好在他们现在师傅有好几个。
“是要休息几天了。”文斌说道。
正这时,房门口进来个人,正是水英,看到秋桃在这,她有点惊讶,她手里也有一个饭盒,显然也是过来给文斌送饭的。
秋桃笑著招呼她,“水英姐。”
水英看向文斌,问道:“文斌,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不等文斌回答,她又说道:“住院费我已经预交过了,你住院的费用我来出。”
文斌摇头,“不用了。”
水英连忙说道:“要的,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秋桃也说道:“要的,文大哥,你要是不让人家出医药费,水英姐也会良心不安。”
她觉得文斌真有点傻。
水英连连点头,文斌看一眼秋桃,终於点了头。
文斌第二天就出院回了工坊住,马大姐她们得知文斌受伤,都过来关心他。
水英看著被眾人簇拥著的文斌,突然感到,这个男人除了脚上有点残疾,不管是责任心还是男人气概,比林建军强一百倍。
何况他的腿是后天受的伤。
水英就在这上班,关心文斌倒是很方便,只是文斌一直淡淡的。
过了几天,水英悄悄地找到马大姐。
这天下了班,马大姐磨磨蹭蹭的,別人都走了,她一个人留在工坊,一直等到文斌从外面回来。
第二天,水英忐忑不安地来上班,等到马大姐来上班,水英期待地看向马大姐。
只见马大姐朝她摇了摇头。
水英脸色微变,满腔的期待也变成了失落。
隨即,这些情绪又被愤怒取代,她忍不住想衝去文斌面前,问他为什么。
难不成他还看不上她?他一个瘸子!
水英气得要命,偏偏工坊人多,她一点情绪都不能泄露,不然,真是丟脸丟到家了。
水英到底没去找文斌质问,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別人不愿意,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人家呢?
第二天,水英就没去上班,直接过来找秋桃了。
她是来跟秋桃辞工的。
秋桃大感意外,她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水英要辞工了。
“怎么了?找到更好的事情了吗?”秋桃问。
水英不好说真正的原因,她没脸说,说了以后就没法做人了。
“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卖雪糕的事情吗?我也想去试试。”
秋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行,我把你的工钱给你结算了。”
给钱的时候,秋桃还多给了几十,凑了个整。
张芙蓉这几天一直疑神疑鬼的,她做梦的时候,总梦见王慧珍捡到她那枚珍珠耳环,拿著到她家里来找林建民。
她因此寢食难安,熬了几天之后,实在有点扛不住这个压力了,她决定悄悄地找冯燁问一下,王慧珍到底有没有捡到她的那枚珍珠耳环。
都是一个车间的,要说话倒也方便,但是张芙蓉心里有鬼,她不希望在车间里被人撞见她和冯燁说话,就给冯燁写了张信条,路过冯燁身边的时候,趁没人注意,火速把纸条,塞进了冯燁的上衣口袋。
冯燁没料到她这么大胆,也嚇得不轻,左看右看,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
到没人的地方,冯燁打开了信条。
到下工的时候,冯燁按照张芙蓉信纸上的地址,来到了一处隱蔽的地方,等她。
张芙蓉如约而至,一见面,就焦急地询问冯燁,有没有捡到她的那枚珍珠耳环。
冯燁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没好气地说道:“我没看到,你是不是掉其他地方了,都这么久了,还想著珍珠耳环呢。”
“王慧珍有没有捡到?”张芙蓉又问。
“没有,没听她说。”
张芙蓉看著他,突然问道:“你把她带到宿舍去了?你跟她睡觉了?”
冯燁没好气地说道:“你管太宽了吧!”
丟下这句,他扬长而去。
张芙蓉气得跺脚。
冯燁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没过多久,门被敲响了,冯燁拉开门,看到是王慧珍站在外面。
他很是惊喜,之前都是他要求王慧珍过来,没想到今天她主动过来了。
他露出微笑,正要一把把王慧珍拉进来,没想到王慧珍笑吟吟的,掏出了一样东西,在冯燁眼前晃了晃。
冯燁看清这东西,顿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