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民抬头一看,是二赖。
自从两人拆伙,林建民就没见过他,此时看到二赖,吃了一大惊。
只见二赖脸颊瘪了,鬍子拉碴,瘦脱了相,要不是五官还是一样的,林建民都不敢认他了。
“二赖?”
林建民复杂地看著二赖,他从老宋嘴里得知二赖的事情后,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他。
“建民。”二赖开口。
林建民收起震惊,说道:“吃饭了没?再叫个菜。”
二赖眼睛里盛满疲惫,苦笑一声,说道:“兄弟,我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林建民是听说了,但是他不好说早就听说了,就说道:“我这些天一直比较忙,昨天才听说,正想著找个机会去看看你。”
二赖苦笑,“不瞒你说,我现在兜里只剩几块钱。”
林建民忙说道:“我来给,我来给,喝点吗?”
二赖心里憋屈苦闷,说道:“那我就厚脸皮了,兄弟,我想喝点白的。”
林建民就让店家又炒了两个菜,又要了半斤酒。
等喝了几杯,二赖才打开了话匣子。
“也怪我眼瞎,那人我认识不是一两天了,想著熟人靠谱,他说计程车公司的领导是他亲戚,要我给十二万,另外给他两千块,他拿去送礼。正常买,怎么也得十五万,便宜了两万多,我贪了这个便宜。”
他闷了一口酒,又说道:“建民,多亏你没跟我合伙去贷款,不然我就是把你给害了,我那朋友,现在天天追著我,要我还钱,我现在口袋比脸还要乾净,哪里来钱还他?也怪我,把人家给害了。”
林建民只得安慰他,“这个事情,你也不想的嘛,你要是提前知道,怎么还会拉上他做?”
林建民心里確实庆幸,幸好那时候,秋桃没钱借给他,不然现在被骗的就有他一个。
不过这话不能当著二赖的面说,只一个劲地劝他看开点,还年轻。
酒喝到一半了,二赖说:“我那房子也抵押给银行了,要是还不上钱,银行就要来把我的房子收走,到时候,一家子上哪住去。”
林建民劝他,“事已至此,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年轻,身体健康,都挣得回来。”
二赖重重地嘆口气,说道:“兄弟,你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我那老婆,怨我被骗走这么多钱,天天跟我吵架,差点就要离婚了!”
林建民心里暗惊,可这么大的事情,他老婆埋怨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就说道:“她也是气头上,这个事情,放谁身上都生气。”
二赖说:“我那六万块钱,全是借来的,亲戚都借遍了,我家亲戚,她家亲戚,全借了个遍,这些钱都还不上,怎么好意思去再借。我都还欠你三千块钱呢。”
林建民说道:“我不急用钱,这个钱,你不要急。”
二赖看他一眼,才说道:“建民,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求你。”
林建民心想,恐怕二赖是来找他借钱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林建民多少得借他一些,不过太多也不行,毕竟他这个窟窿太大,林建民填不住。
林建民见他迟迟不开口,以为他不好开口,主动说道:“我知道你这会儿困难,我先借你一千,应应急...”
二赖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借钱是其次的,建民,我想回来跟你搭伙开出租。”
林建民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二赖。
二赖也不好意思,但没办法,“我现在差的帐太多了,不开出租,我还不上这么多钱呀。”
林建民为难道:“可是我现在已经跟小唐搭伙了。”
二赖覷著他,说道:“帮帮忙吧,建民,你不帮我,我真栽泥里出不来了。”
林建民为难得眉头打结,要是现在他没找到人合伙,当然没有问题,可是他已经跟小唐说好了,小唐现在都开上了,不好再反悔的。
二赖又闷了一口酒,说道:“我现在钱也没有,想再去开计程车,一来找不到合適的人,二来,我也没钱给押金了。”
他知道,唐宝骏也没有钱,是林建民帮他先垫上的。
既然唐宝骏没出钱,他又要回来,林建民要反悔,也说得过去。
但林建民却不肯,他真这样做了的话,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这恐怕不合適。”林建民委婉地拒绝了。
他是二赖最后的希望,二赖以为凭藉他们的关係,应该是没问题,没想到林建民不肯,愣著看他,说不出话来。
林建民说道:“虽然小唐借了我的钱做押金,可是我跟他已经说好了,不好出尔反尔,二赖,我也想帮你的忙,如果我还没跟人合伙,你要回来,我肯定没有二话,但是现在真的不行。”
喝完酒出来,林建民答应借给二赖一千块。林建民不答应跟他继续合伙,他还得去找別人,就要自己出押金,他想找林建民多借点。
但是林建民身上也没多少了,之前拆伙,二赖把他的那部分押金拿走,林建民就拿钱帮小唐垫上了。
二赖很失望地走了,林建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过了两天,他跟小唐交接班的时候,小唐突然从车抽屉里取出了一条烟,递给林建民。
“建民哥,我买了条烟给你,你帮了我这么大忙,都还没好好谢你。”唐宝骏笑著说道。
林建民吃惊,说道:“你不是请我吃了几顿了,这烟我不要,你自己留著。”
唐宝骏说:“这特意给你买的,我又不抽菸,快拿上。”
林建民不要,唐宝骏把烟从车窗里塞进来,笑道:“你拿著吧,建民哥,我走了,明后天,你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林建民知道,小唐这可能是听他表哥说了二赖的事情,怕林建民撇下他,重新去跟二赖搭伙,毕竟林建民跟二赖是朋友,如今二赖遇到这样的事情,林建民要去帮他,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才赶紧给林建民买了条烟。
林建军自从被水英偷董劳保的场面弄噁心之后,就再没去找过她。
不过得了水英做水果生意的启发,林建军也做起了水果生意。他当然没钱弄门面,去二手市场买了个三轮车,又去水果批发市场批了水果,到处骑著卖。
林建军很快就尝到了甜头。
別看这是小本生意,挣的钱却丰厚。一开始林建军没摸到窍门,有赚有亏的,后面慢慢地摸到了门路,一天能挣三五十块,一个月下来,也有一千多。
这比他之前挣的,少太多了,不过林建军吃了很多亏,又去工地做过苦力活,他一点也不嫌现在挣得少,等攒下本钱,他也像水英那样,开个店。
再说上回,董劳保被水英设计,讹走了两万块钱,回去之后,左想右想,始终觉得不对头,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被水英给骗了。
董劳保大怒,跑回来找水英算帐,要她还钱,不仅是还那两万,还有之前他给她的钱,要她一起还。
水英不慌不忙的,根本就不认帐,“你说你拿了钱给我,你怎么证明?谁看到了?”
董劳保被她反问得一愣,的確,他给水英钱,都是偷偷给的,从来没有过过明路,就连他那老婆,都不知道。
上次那两万块钱,也是他给了水英钥匙,告诉她家里藏钱的地方。
他家里常年都放著一两万块现金备用,这会儿见水英翻脸不认人,董劳保还庆幸家里现金没多放,不然都叫水英拿了。
水英去他家里拿钱,也没人看到,特意避著人走的。
水英如今已经完全想通了,钱她也有了,想要更多的钱,做生意慢慢也就挣来了,董劳保於她,再没有一点价值。
她早就对这玩意噁心透了,见董劳保跳脚让她还钱,水英一脚就蹬向他心口,把董劳保踢翻在地,啐了一口才说道:“董劳保,你不要乱说,我跟你有什么关係?我又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钱?”
董劳保没想水英竟然会翻脸不认人,这一脚踹得他半天没缓过气来,差点抽过去。
他爬起来,气急败坏地指著水英,叫囂:“我要去报公安!你这是诈骗!你等著吧!”
水英不慌不忙地冷笑,“你说有就有?谁做证?你没证据,去报公安,看公安理不理你。正好,你把事情往大了闹,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什么丑陋玩意,丑人多作怪!”
董劳保让水英好一通奚落,气得无法,他前前后后,给了水英一两万,又让她骗走两万,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吃了四万块钱的亏。
此时后悔不及,这四万块钱,他拿到外面去,不知道可以睡多少女人。还不会这么憋屈,董劳保想来想去,怎么想怎么不划算。
可就跟水英说的那样,他给钱都是给的现金,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两人正爭吵著,赵小琴过来了。
董劳保和水英的事情,她父母並不知晓,董劳保每次过来找水英,都只说两人是朋友,开房也是悄悄的。
董劳保眼见钱拿不回来,跳到赵小琴跟前,指著水英说道:“你这个女儿好本事,拿x给我玩,骗了我三四万块钱去!”
董劳保话说得极其粗俗,赵小琴脸色大变。
水英又急又气,“妈,赶快把这丑东西赶出去,叫他乱放屁!”
董劳保心里痛快极了,水英骗了他钱,好歹也要让她不好过,让她在她父母面前,好好地丟一丟脸。
赵小琴一把抓过门口扫地的扫帚,调个方向就往董劳保身上砸,一边打一边骂,“你是个什么杂种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连个人都不像的丑玩意,你敢造我女儿的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小琴一通乱打,疼得董劳保吱呀乱叫,跳著跑了。
把人赶走了,赵小琴把扫帚一扔,看了看水英,什么也没说,理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