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五的声音不小,清晰得传进了姚双桃的耳朵里。
秀姑之前也不知道,这会儿听李老五说起来,也觉得汗毛倒竖,她这两天都是在这个房间睡的,突然得知这个房间发生过凶手案,怕得后背冒冷汗。
李老五嘿嘿一笑,说道:“別怕,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害怕,你今晚上就去隔壁睡。我在这房间睡。”
房里没开灯,姚双桃睡在床底下,已是浑身冒冷汗,脑子里不住地胡思乱想。
李老五跟秀姑说话的声音小下去了,渐渐地听不见了。
姚双桃憋得快尿失禁了。
夜已经很深了,姚双桃听见李老五和秀姑去隔壁房间睡觉了,两人说话声从隔壁传来。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隔壁也没声音了,大概是睡觉了。
姚双桃一直想著这房间里发生凶杀案,越想越害怕。
她早已嚇得冷汗涔涔。
不知何时,房门被人推开,一道奇怪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也没开灯。
床底下的姚双桃只听到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像拖了一条腿似的。
姚双桃都快嚇死了,恨不得立马爬出来就跑。
那声音到床前,就停住了。
门关上了,房间里朦朦朧朧的,几乎看不到什么,姚双桃以为是李老五进来,可是李老五又不开灯。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蹲了下来,朝床底下看。
姚双桃的神经都绷紧了,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喊在她耳边炸响,姚双桃被嚇得受不住,本能地大叫起来,屁滚尿流地从床底下爬出来,慌张间也头重重地撞的床底下,也不知疼痛,大叫著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惊恐之余,憋了半天的尿再也憋不住,一边跑一边哗哗地流。
她一口气跑出院门,就看到外面路上,不知何时竟站著好些个人,她一跑出来,就有人扑上来,把她给抓住了。
“贼抓住了,抓住了!”那些人兴奋地喊。
姚双桃已经嚇得面无人色,话都说不出来,浑身筛糠似的不住地抖。
一个年轻人怕她跑,扑过来抱住她的脚,却抱了一手湿湿热热的水渍,电筒光一打,细看之下,才发现姚双桃两只脚底下全是黄色的尿。
噁心得他不住地乾呕,赶忙回家洗手去了。
姚双桃被扭送到了派出所去。
隔了一晚,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她潜入李老五的家里偷东西,被人当场逮住,尿都嚇出来了。
原来李老五学精了,他就怕李老大一家来抢自己的房本,早就把自己的房本和身份证等东西,托给了周老太,请她帮忙保管。
这姚双桃在李老五家门口转悠这么久,还以为没人看到呢,李老五前两天就发现她在自己家门口转悠了。
现在拆迁公告都出来了,李老五都过去签了字,就等著拆迁款下来,李老大一家肯定著急。
李老五去周老太家,周老太一分析,觉得这李老大一家说不定会跑到他家里去偷东西。
还真叫周老太说著了。
李老五回家发现大门被撬开,进屋发现家里被翻得乱糟糟的,找人的时候,就发现姚双桃躲在了床底下。
后面悄悄地告诉了秀姑。
晚上李老五故意透露这房子是凶宅,嚇姚双桃。
等到半夜,李老五进来嚇唬姚双桃,秀姑出去喊人堵她,就把人给捉住了。
要说人要开窍,真是不分什么年龄段,突然就能开窍。
姚双桃进屋偷东西的事传开之后,李老五到处捡垃圾,逢人就跟人家讲。
他说姚双桃是去家里偷他的房本的,李老大一家想占自己的房子,占自己的拆迁款,李老大一家是黑心肝,还想弄死他,好接手他的房子。
用不了多久,德村几乎人人都知道了李老大一家不是好东西,想占堂弟的房子。
姚双桃因为没实际偷到东西,但也在派出所被拘留了三天才回到家里。
这个时候,村里人都知道她偷东西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
李老五到这个时候,才算初步保住了自己的房子,李老大一家的谋算人人知晓,日后想要像前世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李老五的拆迁款,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再说刘老头,他又跑来找刘民。
刘民本想像之前那样否认打发他。
刘老头说:“你还想蒙我,那村里都已经贴了名单,我亲眼看到了!好你可刘民,像防贼似的防著你亲爹!怎么,我要你的房子?”
刘民见他都知道了,瞒不过去,才说道:“春桃名下那个房子,又不是她的,是我丈母娘的。”
刘老头一惊,没料到是这样,他有点不相信,“怎么会是她的?”
刘民说道:“咱们村不是有政策吗?一人名下只能有一套宅基地,她妈名下有几个了,买不了房子,所以用了春桃的。”
刘老头很是失望,既然是周老太的,那就跟他们家没啥关係了。
刘老头回到家,跟刘素梅说,“白高兴了一场,春桃名下是有个房子,但是房子不是她的,是她妈的。”
刘素梅一听,又高兴又不高兴的,她说道:“刘民那个房子还拆这么多钱呢,春桃不白捡便宜吗?既然那个房子在春桃名下,就让她妈给春桃了唄,给春桃当嫁妆。”
刘老头板起脸骂她,“眼皮子浅的东西!见了什么便宜都想占!”
刘素梅瘪嘴,“我说的也是实话啊,那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要这么多房子和钱做什么?”
刘老头一想,这房子要是要过来,是不少钱,虽然是周老太的,但是可以让老太太给春桃当嫁妆啊。
他是听刘民说的,周老太好几个房子,之前德村里第一栋三层小楼,就是周老太的。
刘素梅也知道那个房子,跟刘老头说:“那房子多大啊,上下三层,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是做什么挣下这么多钱。”
刘老头自己不肯去说,况且,他也清楚刘民的性子,和自己一样,是个厚道人,让他去占丈母娘钱財上的便宜,他肯定不会去。
刘老头就指使刘素梅,去找周老太,直接跟周老太说,让周老太把这房子补给春桃当嫁妆。
刘素梅不愿意去,她现在跟刘民还不痛快呢。
不过是在他工地上赚了几个钱,刘民竟然逼著她还。
刘老头自己拉不下老脸去,他这个女儿是个泼辣脸皮厚的,让她去正好。
刘老头就许给刘素梅好处,要是周老太真把房子给了春桃,刘民过上了好日子,以后他这个老宅,分一半给刘素梅。
刘素梅想要的不止是一半,不过不敢一上来就说要全部,慢慢来。刘民接活干,一年不知道挣多少钱,以后估计也看不上这个老宅。
刘素梅得了刘老头许的好处,就去了德村。
她没空手来,拎了两罐子水果罐头,来到周老太家里。
周老太没在家,她等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等来了。
周老太一看到刘民这个大姐,就知道没好事。
“这不是刘民他姐吗?有什么事吗?”周老太问。
刘素梅態度多恭敬,眼看对方要发大財了,不敢得罪了,挤出满脸的笑,“我路过,就想过来看看姨。”
周老太开了院门,把人让进屋。
周素梅得了座,才说道:“大姨,我看这德村,再没有比你更风光的了。”
周老太也懒得给她倒水,只想让人赶快把屁放了走人,“这是哪里的话,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哪里来的什么风光。”
“你在村里买了这么多房子,谁都不比你多,到时候一拆迁,一赔款,钱都多得不完!”刘素梅是真羡慕,她只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周老太这么好名,买了这么多房子,一拆迁,下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周老太说道:“你说这个啊?那有几个钱。你今天来,是有事吗?”
刘素梅说道:“大姨,你知不知道,刘民现在生意做得不好?”
周老太说道:“我不知道。”
刘素梅嘆一口气,“刘民的钱都亏了,就连春桃的钱,也都亏进去了,现在两人的日子过得是捉襟见肘,可能他们怕你听了担心,不敢跟你说吧。”
周老太盯著刘素梅,“他们日子过得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事情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
“怎么能不管呢,春桃也是你的亲闺女啊!”刘素梅铺垫得差不多了,说道:“大姨,我听说,你有个房子是在春桃名下,他们现在过得也不如意,你手上房子也不少,不如把这套房子,补给春桃做嫁妆...”
周老太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这刘素梅是来做什么,原来是惦记上自己那套房子了。
周老太打量刘素梅两眼,问她,“你今走这一套,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刘民的意思,还是你们一家人的意思?”
刘素梅说道:“是我的意思,那房子你就是给了春桃,我也拿不到好处,我是为了他们两口子著想。”
周老太又发问,“刘民爹也是这个意思吗?”
刘素梅多事,脑筋却没多少,点头说道:“我爸也是这个意思,都希望他们过得好。”
周老太定睛看著她,突然发出冷笑,破口大骂:“之前我真是瞎了眼,没看出你刘家竟都是些不要脸的货色!惦记老娘的东西?活不起就去找棵歪脖树掛上去!小的不要脸,老的也是个不要脸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