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巴掌音,骤然响彻在办公室內。
秦枳手心生疼。
她因强烈的愤怒全身颤抖,瞪著苏綰棠的眼神里布满红血丝。
苏綰棠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愣住了,方才还满是得意的脸上,这会儿写满了不可置信。
“死丫头,你居然敢动手打我?”
说话间,苏綰棠便扬起巴掌,朝著秦枳脸上招呼过去。
阎屹洲猛地衝出办公桌,但还是比隨后衝进来的宋知宴晚了一步。
宋知宴適时捏住苏綰棠的手腕,阻止了她摑向秦枳的巴掌。
狠狠一甩。
苏綰棠顿时踉蹌几步倒在地上,方才坐著的椅子也因此被撞倒。
她脸上惊讶还未散去,便染上愤怒。
“宋知宴,你居然跟我动手!”
苏綰棠觉得自己的世界顛覆了。
她可是名门千金,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围著她转。
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而放眼望去,医生办公室內的几个人,全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苏綰棠竟隱隱有些害怕。
更让她害怕的是,宋知宴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
而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宋知宴又听到了多少?
宋知宴並未回应苏綰棠的话,而是自顾愤慨的问道:“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
苏綰棠心臟顿时漏跳了一拍。
先前所有囂张的气焰都不復存在。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到宋知宴身边,拉著他的衣袖说:“不是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故意那样说的,我其实什么也没错,是梁雅静自愿跟秦信诚偷情的,是她对不起你……啊——”
苏綰棠被宋知宴一把甩开。
在场的都是晚辈。
宋知宴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绪,原本攥紧的试图挥向苏綰棠的拳头紧绷著垂在身侧。
好一会儿才平静的说道:“我们离婚。”
闻言。
苏綰棠表情一惊,再次来到宋知宴跟前,哭著央求道:“老公,我们不能离婚,我们离婚的话,然然会伤心的,你看在我们还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宋知宴冷哼:“別再用女儿做挡箭牌了,你如果真爱然然,就不会算计她,你爱的从来只是你自己!”
苏綰棠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是的,我爱你老公,我也爱女儿,我真的很爱你们两个,我不能没有你,我不离婚,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宋知宴嫌弃地甩开苏綰棠的手:“是否离婚由不得你,不仅如此,我会將搜集到的所有证据交给司法机关,你要对这些年做过的事情负责!”
苏綰棠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来人,把苏綰棠带回去,在签署离婚协议前,不要让她出门!”
宋知宴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將苏綰棠从地上搀扶起来。
不顾她的反抗,將她带离医院。
“我不走,宋知宴,我不离婚,宋知宴——”
苏綰棠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宋知宴转而看向身边的秦枳,眼神已经不似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好奇,而是多了一抹愧疚与疼惜。
从打见到秦枳的第一眼,他就在秦枳身上看到了梁雅静的影子。
他痛恨自己二十几年后,才知道梁雅静为他生了女儿。
他恨自己错怪了梁雅静,还因为那场出轨风波彆扭了二十几年。
这些年,他始终想著梁雅静,却倔强的不肯去过多关注她新的家庭。
直到他得知知雅公司破產后,才买下那间公司来缅怀自己逝去的爱情。
但他深爱多年的女人,却不知所踪。
他甚至一度以为,梁雅静与秦信诚去了国外。
却从来不知道,梁雅静就在国內,而公司破產也是秦信诚的手笔。
他心爱的女人,还因著这场婚姻患上抑鬱症,险些死在四年前。
宋知宴眼含热泪的看著秦枳。
这个『枳』字,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是他名字的谐音。
梁雅静是爱他的。
始终深爱。
只是他这么晚才知道。
“枳枳……”
宋知宴囁嚅著,好一会才唤出秦枳的名字。
可秦枳只是静静地看著他,没有任何失而復得的喜悦。
她冷淡的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和你妈妈这几年受苦了,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今后会好好弥补你们母女……”
“抱歉宋先生,我爸爸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宋知宴痛心疾首。
他热泪盈眶的看著秦枳,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庞,渐渐变得模糊。
他极度愧疚地耐著性子说:“我知道你恨我,我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也在恨我自己,都是我的错,你就算不原谅我也是正常……都是我的错……”
宋知宴单手捂著眼睛。
泪水从脸颊上滚落。
他哽咽著,在秦枳面前拼命懺悔。
这一刻他只是个想要挽回爱人和女儿的普通男人,没有一丝身为宋氏集团掌权人的威严。
甚至在秦枳面前,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秦枳狠狠吞咽了下。
喉咙疼得要命。
她忍著快要哭出来的衝动,依旧用冰冷平静的语气说道:“有些时候给人造成的伤害,是再多懺悔也弥补不了的,您太太说的没错,我妈妈连与人正常交流做不到,偏偏我见过她最耀眼夺目的模样……”
说到后面,秦枳平静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受到伤害,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护她……”